第五章(第17/109页)
这一团散发出浓浓的实战气息的人们连直升机的驾驶都在救生衣的零件包里插着枪把很粗的自动手枪。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观察他们的动作长达一个小时之久,大致上已经掌握其指挥系统的阿久津却是有胜算的。说穿了,这是那些坐视『海风』沉没的人们所拟定出来的作战。
应该有可乘之机,姑且不说士兵了,只要没有算错攻其不备的时机,要制服直升机的驾驶员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将接近下午一点了。盛夏的太阳更显得热气逼人,毫不留情地灼烧着被涂成暗灰色的护卫舰的甲板,但是阿久津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擦。等着吧,宫津。我要砍下你的脑袋。阿久津在心中发誓,嘴唇下意识地扭曲了。
2
(雷达探测到水上目标!二九二度,突破限制海域接近中!)
随着警报一起跳进来的声音使得杉浦丈司才含进口中的茶顿时整个喷了出来。他赶紧回到仪表板前面,确认计器的刻度是正常值,期间同样被分配到导弹管制室的初任干部飞弹士对着无电池电话大叫。
“CIC,导弹!状况通知!”
难道日本政府开始攻击了吗?杉浦做过安全确认,手指头搁在将SM-1MR飞弹装填进发射机的按钮上,把脸贴到位于导弹管制室前面的窥探窗上窥探着外头的状况。
为了确认发射机的作动而设置的这个窗口被发射机本体和舰首的防波用围墙给挡住,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海面和匍匐在十公里前方水平线上的陆地。这让杉浦放下了一颗心,或许是因为他有着纤细的神经,觉得在对外头的状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只能按着飞弹发射钮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吧?因为一枚飞弹就可以让一千万以上的人当场死亡,连自己也难逃一死……
可是,既然如此,那么看不到外头或许反而会比较好。他不想看到一千万人窒息的景象,也不想去想像。宫津舰长一再保证不可能使用‘GUSOH’,但是身为炮雷长兼飞弹长,固守在发射管制装置的管制室里,看着搭载着‘GUSOH’的飞弹,舰长那句话实在没办法让杉浦真的放下心来。
也许下一瞬间,他就会奉命发射。他不能否定之前在为了逮捕资深伍长和如月行而展开的战斗中,舰内的系统没有遭到伤害的可能性。万一CIC那边没办法进行远距离操作,下达从这里发射导弹的命令的话怎么办?我有勇气发射飞弹吗……正当杉浦这样扪心自问时,(舰长下达命令)的声音在无电池电话中响起,他的一颗心差一点狂跳起来。
(接近中的小型快艇经查明是媒体所属。目前海上保安厅的巡逻艇已经出面驱赶、制止。全员持续进行严密监控……)
旁边的飞弹士跟杉浦一起松了口气,全身力道尽失。杉浦这才发现刚才喷出来的茶水在长裤上晕出了一块晕染,不禁轻轻地咋了咋舌。他很想去自己的房间拿去渍剂来,但是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却不容他离席。他用战斗配食时被分发到的纸巾一次又一次地擦拭,却徒劳无功。
杉浦心里想着,也许我就是这样才老是被别人嘲笑太一丝不苟、神经质吧?但是擦拭长裤的手依然没有停下来。这样有什么不好?要不是有我这样的神经质,哪有资格控管高达几十亿的国家资产,拥有强大破坏力的武器?对只因为父亲是做到幕僚的海上自卫官,自己就几乎在没有任何选择权的情况下进入海上自卫队的杉浦而言,这是唯一他可以用自己的脑袋思考、成立的理论。
或者该说是为了填补父亲口中的海上自卫队和自己亲眼所见的自卫队之间的鸿沟而必然衍生出来的自我欺骗呢?杉浦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领悟到父亲所说的话终归只是从第一线退下来的人经常会说的话,只是将过去的一切美化的言词罢了。尤其是由资深海曹们重新下指令的陋习。父亲从来没有提过这种事,他在亲身遇到这种状况之后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无理的事情能够在军队组织中通行无阻呢?
他知道,有时候是需要就教于那些虽然阶级在下位,但是累积了长年经验的人。可是,资深海曹们的知识终归只限于下士官的领域他这种士官怎么能被他们的意见所左右?如果因此造成事故的话,责任又在士官身上,如果下士官没有“有时候被牵连是我们的任务之一”的谦虚态度的话,怎么能算是军队呢?不管任何人怎么说,杉浦都不想改变自己这个想法,就算因此被船员们排斥也无所谓。他认为,一定要取悦资深海曹才能当干部的话,这种人就没有资格当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