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帕森威里的独裁者(第2/3页)
“我虽然又老又病,我真想起来踢你的屁股,”他蛮横地说。
我并不在乎,又说了一遍:
“她很嫉妒吗?”
“是的,”他说,这回不喊。“她飞扬跋扈,被宠坏了。多疑、贪婪、吝啬、无耻、欺诈、自私,糟透了,总之坏极了!”
“她有嫉妒的理由吗?”
“我希望有,”他痛苦地说,“我真痛恨我的儿子会对她那么忠诚。不过很可能是那样。他会那样做的。”
“但你并不知道她有任何理由杀你儿子?”
“不知道理由?”他又吼叫起来,“难道刚才你没听见?”
“听到了,那不能说明任何问题,那简直就是幼稚。”
那老头掀开腿上的被子,开始爬起床。随后他考虑了一下打消了念头,他抬起那张涨红的脸咆哮道:
“斯坦利!”
门开了,秘书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把这讨厌鬼轰出去!”他的主人向我挥舞着拳头命令道。
秘书转向我。我摇摇头,向他建议道:
“最好再去找个帮手。”
秘书皱皱眉。我们年纪相仿,他瘦长型,大约比我高出一个头,但比我轻五十磅,我一百九十磅的体重中有些是脂肪,但当然并不全是。秘书不安地站着,歉意地笑笑,然后走开了。
“我还想说的是,”我对老头说,“今天早上我想和你的儿媳谈话,但我看见马克斯·泰勒走进房子,所以我推迟了我的拜访。”
埃利胡·威尔逊重新把被子细心地盖在腿上,把头斜靠在枕头上,眯起眼睛盯着天花板说:
“嗯嗯,这样看来,那就是了。”
“能说明什么?”
“她杀了他,”他肯定地说,“就是说明了这个。”
门厅里响起乱糟糟的脚步声,比秘书的重多了,当这些脚步声到达房间门口的时候我说了一句:
“你在利用你的儿子——”
“滚开!”老头朝门边那些人喊道,“把门关紧。”他怒视着我,强硬地说,“我在利用我儿子干什么?”
“把矛头指向泰勒、亚得和那个芬兰人。”
“你撒谎。”
“这不是我编的,整个城市的人都这么说。”
“那是谎言。我让他经营报纸,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应该向你的同僚说清楚,他们会相信你的。”
“他们相信顶个屁用,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那又怎样?你的儿子不会因为是被误杀而再活过来——假设他是被误杀的话。”
“那女人杀了他。”
“有可能。”
“可能个屁,就是她干的!”
“可能。另一方面——政治目的也要调查。你能告诉我——”
“我可以告诉你,就是那法国荡妇杀了他。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其他任何愚蠢的想法都是徒劳的。”
“但那必须调查,”我坚持说,“你比其他我能找到的任何人都更知道帕森威里的政治内幕,他是你的儿子,你至少能够——”
“我至少可以做的是,”他狂吼道,“叫你和你的臭想法滚回旧金山去。”
我站起来忿忿地说:
“我在大西旅馆。除非你想改变一下说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否则的话就别来打扰我。”
我走出他的卧室下楼,秘书在楼梯下不安地踱来踱去,歉意地笑着。
我大喊:“真是一个粗暴的老头!”
“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他低声说。
在《先驱》报社的办公室,我找到死者的秘书。她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杏仁眼,淡棕色头发,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她叫卢易斯。
她说她对老板把我叫到帕森威里来的事一无所知。
“那时,”她解释说,“威尔逊先生什么事都不喜欢被别人知道,也就是说,我想他根本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包括你?”
她红着脸说:
“对,但毕竟他来这儿才这么短时间,不很了解我们。”
“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
“那……”她咬着嘴唇,在死者光亮的桌子边沿用食指印下一排指纹,“他父亲并不同意他正在做的事情。因为他父亲才是报纸的真正主人,我想唐纳德先生认为有些雇员对埃利胡先生比对于他更忠诚是很自然的。”
“那老头不支持改革运动?如果报纸是他的,他为什么能容忍呢?”
她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她印下的指纹,声音很轻:
“这不容易弄懂,除非你了解唐纳德先生——上次埃利胡先生病倒了,他就把唐纳德先生叫回来。你知道唐纳德先生的一生大部分是在欧洲度过的。普莱德医生告诉埃利胡必须放弃对各种事务的管理,好好养病,所以他就发电报让他儿子回来。但唐纳德先生回来后,埃利胡先生下不了决心完全放手。但为了留住儿子,他就叫他儿子经营报业,即让儿子成为出版商。唐纳德先生喜欢报业,他在巴黎的时候就喜欢新闻业。当他发现这里的事情有多糟——城里的一切事情等等,他就开始改革运动。他不知道——他从小就离开了这儿——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