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魅影重重(第20/25页)
“好吧,那我继续了。我注意到这是自残行为,是因为这三人似乎都患上了战后心理综合征。H连的那人说过,受伤的其中一人是荷兰战役中的英雄,但是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那应该就是综合征的缘故。”
迭戈也是如此,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爱德继续说:
“跟这事有关的至少有四人。受伤的三人和刺伤第三人的那人。是最初就串通好的,还是受到最初的事件的启发才有了后续事件,暂时还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一个刺一个?”
希望负伤后被送往后方的四人聚到一起,后一个人刺伤前一个人。这样一来,第四个人会被新的第五个人刺伤,因此很有可能会出现下一次自残事件。不过爱德摇了摇头。
“不,恐怕不是这样。”
“为什么?”
“因为刺人的技术在提高,我觉得是经验积累而来的。恐怕帮助这些人自残的是同一人。”
爱德做出论断之后,一口气喝完了咖啡。
“不管怎样,他们是想伪造出外人袭击的样子,免得违反军规。如果被发现是自残,那会受到处罚,也就没有意义了。那时正好敌军侵入了我们的阵地,大家都认为还有残兵遗留,这一点刚好利用上了吧。而且借他人之手还有另一个好处,你们觉得是什么?”
“呃……”
我欲言又止,这时一直沉默的斯帕克回答道:
“受的伤必须是不能返回战线,并且又死不了的程度。但是自己动手的话,恐怕下不了手。”
“没错。轻微的伤口的话,治疗一结束又会被送回来。不是脑袋或者脖子上开个洞,又或者半身不遂、四肢截肢级别的重伤的话,是回不了国的。但是这样也可能丢掉性命。如果死了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那么……难不成,有军医或者医护兵协助了他们?”
虽然在文化课的时候多少学了点儿,但对身体的构造最熟悉的还要数医疗班了。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医疗班。因为第一个受伤的人昏迷了,只能是因为吗啡注射过量。这说明他们在刺人的时候,因为害怕疼痛,注射了一次吗啡。如果有医护兵参与的话,应该知道这之后在做手术的时候还会注射吗啡。配给品的吗啡浓度很高,打三支的话就有生命危险。所以这应该不是故意,而是过失。这之后没有再使用吗啡了就是证据。”
我想起来了,最初的那个人昏迷了,但是之后的士兵意识都很清楚。
“所以你才知道昏迷的是第一个人啊。”
“没错。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会不会是他自残或是有帮手。他明明痛得厉害却乱打乱闹不接受吗啡的注射,可能也是因为不想打第二支。”
我想起了在巴斯通停有炊事车的广场上,斯帕克那愣住的表情。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不由得感叹爱德的头脑果然不寻常。
“不是医疗班,也能刺得这么准吗?”
“能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一直都在反复训练和实践怎么样让对手受伤啊。”
“……说什么呢。”
“开个玩笑。刺得准是因为辅助的人实验了很多次怎样刺才妥当。”
“实验?在哪儿?”
“我们和H连的边界那里的空地。那里堆着许多德国兵的尸体,那个人晚上从洞穴溜出来,用匕首在尸体上实验,确认用多大的力去刺比较合适。他应该觉得反正也没有人会去调查德国兵的尸体。不过我们白天去调查的时候,我发现有许多尸体的肩胛骨附近都有被刺的痕迹。说回来,他在实验的时候,还遇到了你和莱纳斯。”
见邓希尔和斯帕克歪着头有些不解,爱德便把昨晚的事以及H连科隆内洛二等兵的事做了说明。
这期间,我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我和莱纳斯一起去捡敌军遗物时的情景。在黑暗中蹲在尸丛中的男人。谎报了死去的二等兵的名字的男人。
“也就是说,那就是参与辅助的人是吧?”
“是的。于是那个练习的声音,传到了迭戈的耳朵里。”
迭戈很害怕,他想起了用刺刀刺杀敌人的声音,怕是有鬼来找他了。我摸了摸贴在左脸的创可贴,被迭戈揍开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
如果——只是如果,迭戈没有听见那个声音的话,或者至少那个人在远一点的地方实验的话,再或者没有大雪吸收周围的声音的话,或许……
“你没事吧,蒂姆。”
我抬起头,模糊的视界里出现了爱德的脸。不知何时,我流出了眼泪,连鼻涕都流了下来。“没事没事。”我慌慌张张地用袖口擦去眼泪,再用双手拍了拍脸颊。左脸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但这是我应得的下场,后悔也没有用。
“那个浑蛋为什么自称是科隆内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