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暗影(第11/12页)
范敏说,可张世杰与姚栋又有什么牵连呢?
沈重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有牵连。张世杰从这些事里知道了姚栋犯了罪。而且知道了我们掌握了证据。于是他便向姚栋报了信。当然代价是他欠姚栋的两千元赌债一笔勾销。而姚栋确实把这笔债给他免了。不再追要。
肖野说,我记起了,张拐拐说过他欠了镇长两千元赌债。
沈重忽然伸出拳头在胸口轻轻地拍打着。范敏与肖野担心地说,沈队,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再说了。
沈重摇摇手;没事。我们继续说。
沈重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打开倒出几粒药丸填进嘴里,喝了一口水,仰脖子服了下去。
张世杰向姚栋汇报了他得到的的消息,这引起了姚栋的惊慌。他几次找我要求给他解决工作,但他神色不定。我发现了,但我没有声张。我心里很害怕。我既希望姚栋没有肇事,又希望姚栋是真的要当监理。但我发现,所有的矛头最终都指向了他。当我从郝成功的口里知道了姚栋是驿马镇的所谓的“镇长”后,我就知道肇事者是何人了,还有当我在县城看到他,他撒腿而逃的事情出现后,我就把他纳入了重点可疑对象。但我没有向你们说出。我们把苗长林的母亲送进县医院后是张世杰听从姚栋的指使装扮成医生把她偷偷劫持到了碑亭里。姚栋怕苗长林的母亲清醒后把他供了出来。所以他想把她隐藏起来,他以为我们不会再在有碑亭的坟墓里找了。但我们却恰恰又去那里找到了她。
沈重叹了一口气,说,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互相关联的,没有一件事件是孤立存在的,不与外界有牵扯的。这是事物存在的客观规律。我们在破案时切记不要忘记。
肖野说,张世杰因为与姚栋赌博输钱而想到了盗墓,因为盗墓而发现了女病人。同时目睹了肇事逃逸过程。又因为听到了女精神病人的癔语而知道肇事者是姚栋。因此上他以向姚栋提供信息而获得钱财。而姚栋想逃脱法律的制裁,便与张世杰勾结在一起,共同上演了一幕劫持女病人、逃逸法律制裁的大戏。在这出戏里,钱财是他们唯一的筹码,而人的生命就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肖野与范敏向沈重投来了敬佩的目光,目光里泪光点点。
县交警大队苟贤大队长派人送来了他们审讯罪犯的笔录。沈重让肖野看,肖野看了后说,沈队,他们交待的与你的推理基本一致。如果说我们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姚栋说他那天晚上一心想尽早赶回来赌博,所以开得快了。当他知道自己把人撞了后,他知道闯下大祸了。想到年迈的父母,在他坐牢后可能痛不欲生,于是就忍着内心的煎熬开车逃跑了……
十
一周后,沈重出院了,上街买了一大堆礼品,装进车子的后背箱里,对妻子说,回家吧。姚星看了看他,一周来冰冷的目光稍稍地温暖了。时间已经让她的心灵慢慢地得到了平定。她没有向沈重说县城对这起肇事案件的议论。也没有说多少人骂姚栋是个王八蛋,有多少人钦佩沈重的为人。她只是说,我从没有怪罪你把姚栋送进监狱。我从没有怪罪你六亲不认,大义灭亲。我只是不明白,我们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他要是不受法律的惩处,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人们留恋的?姚星叹了一口气。想起小时候他是多么善良。看到一只鸟儿受伤了,都要担心地说,鸟儿的妈妈知道它的孩子受伤了吗?它受伤疼不疼啊?我记得有一次我带他去逛动物园,他看了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哭哭啼啼地说,动物多么可怜,关在里面哪里也不能去。可长大了,他的心肠却变成了魔鬼的心肠。这都是为什么呀?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可思议啊?
沈重开动了车子。车子出了家属院,驶在县城的大街上。
姚星说,我听肖野说,局里准备给你授奖,你拒绝了?
沈重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什么资格接受这个奖项?姚栋犯罪,我也有责任。假如我平时多关心一下他,多过问一下他的生活,多与他谈谈心,我想,他也不至于滑到这个泥潭里去。可我总是依赖工作忙,把本应当关心的事忘记了。
车子行驶到农业银行营业部门口,沈重忽然停下了车,转身对姚星说,枣树林镇政府那两个死了的机关干部的家里都十分困难。县财政拿出一笔资金给他们的家属作了补偿。可远远不够。姚栋现在没有多少钱可以拿出来作为赔偿的。我想,把咱们准备给儿子在省城买房的钱给那两家每家10万元,算是姚栋的赔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姚星愣了一下,说,儿子快要大学毕业了,要是买房没有钱可怎么办?他还要找对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