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14/16页)

趁着陌生人搜索房间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品尝近在咫尺的伊娃那绽放的肉体。我听到她受到挤压而气喘吁吁,我感觉到她贴在我肌肤上的热度……伊娃甚至魂不守舍了吧……我的手得寸进尺,摸到她的肚皮上。只感到她浑身颤抖,然后像一阵电流一样激荡我的全身。搞定了,我们通电了!不管怎么说,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但却闹出声响来,就像每一次,我用一只钢铁般的男子汉的手掌玩弄胡桃夹子。

我的声响使搜索房间的陌生人惊慌失措。吓得他把手电掉在地上,手电滚到床底下,照亮了伊娃的脸,只见她像食人族那样呲牙咧嘴,让我的好事欲望终于成了泡影。而后,入侵者把手摸到床底下,想重新抓到手电筒。他摸来摸去,一只手摸到了我的脚丫子,又摸到我的膝盖,然后摸到了伊娃记仇的拳头,终于明白出了问题。入侵者站了起来,我从手电光束中看见了带粉色绒球的拖鞋,拖鞋主人的名字立刻溜进了我的脑海,一个事故加快了狭路相逢。

因为,突然,您也许不相信,又听到门口有响动……

不早不晚,波波教授来得正好,我夹在伊娃和多洛雷斯之间成了三明治。因为,这肯定是多洛雷斯的拖鞋,刚才它显眼地出现了好几秒钟,她是听到波波教授进门后才连滚带爬躲进床底下的。我简直不敢想象,女人怀着孩子,躲进床下该让大肚子忍受多大的委屈,但这只是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得不为余生而提前体验的滋味……

我就像是夹在两块面包之间的火腿肉片,顺从地等待我的命运。我的职业生涯即将戛然而止,终结在一块发白的地毯上,两侧各是一个雌性怪物。波波教授在床周围扔下衣服,一边哼唱《海绵小人》,像是一张损坏的唱片,两个魔女陷入了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伊娃想把多洛雷斯推出去,趁着波波教授吃惊的当口逃出房间。可问题是,多洛雷斯也正有此意,两边施加的相同的压力把我挤成了一根热狗。

过一会儿,两位复仇女神把我当肉团拿捏了半天白费劲,便开始了新阶段的决斗。伊娃顺手抓到波波的领带抽打多洛雷斯,而多洛雷斯则用院长的三角内裤为武器,接连扇了伊娃好几下。而我呢,我夹在当中两面受敌……这太过分了!用领带鞭笞,还说得过去,在奇幻案情危急关头往往可以渡过难关,但用波波穿过的内裤劈头盖脸地抽打,这简直就是纯粹的变态了。

我决定要断然反抗,发出现代男子汉反抗女权革命折磨的呐喊,波波闻声惊恐万状,疯狂扑倒在床上,犹如牙膏塞进假牙缝隙,他的身子正好压进两条弹簧中间,弹簧床爆裂,暴打着我的胸膛,与此同时,弹簧床挣脱所有束缚,差点塌陷到地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一瞬间,我经历了一生最大的挑战,可不是好看的呀。难道我将这样窝在老家伙臭不可闻的床底下了此一生?即使是命运多舛,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丧魂落魄的地步吧,但一个意外的事故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因为,壁橱门有响动。

您还记得吧,大师,不是有人急急忙忙躲进壁橱将自己关在里面吗?那不就得了,壁橱门吱嘎响得好厉害,好像有人倒在地上。波波大叫一声,打开他的手电,急忙从床上起来,也让我摆脱了两个女人的夹击以及每立方米重达200 kg的席梦思的桎梏,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贴着地板看清了那位破橱门而出的陌生人的面孔,他正在啃地毯呢:原来是格鲁克。

我们的目光瞬间不期而遇,格鲁克张开嘴巴,但波波的呼喊提醒他回到现实中来。“哦,嘎努卡!”(17)波波嗷嗷乱叫,连假牙都来不及装上。

格鲁克重新站了起来并迅速冲向房门。波波空口无齿,大呼小叫一气,急忙扑向他的急救箱。而这边,伊娃、多洛雷斯和我,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心照不宣,一言不发,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一溜烟奔向走廊。格鲁克被逼到一个角落里,面对波波无齿的声嘶力竭的法语嚎叫,就像淘气的小鬼一下子吓懵了,露出一副尴尬相。各家房门都开了,都想看看热闹。我们的三重奏在整个走廊里引起了顺乎自然的热议。

“发生了什么事,教授先生?”伊娃问波波。

“我们是从酒吧赶来的,刚才我们在酒吧进行同志式的闲聊,”多洛雷斯接着说。

“我们来时就是眼前的局面了,”我补充道。“同格鲁克在一起,瞧,还行吧,格鲁克?您脸色苍白嘛。”

“Gné gnui!Gni gnétait gnan gnon gnacard!”

“噢,”多洛雷斯深表同情,“您要我去为您找另一副假牙?您几号房间?”

经过多洛雷斯殷勤伺候,波波教授的口腔重新装上了假牙(她因此加10分),这样波波就可以为我们详细解释格鲁克张皇失措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