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艺术品商人奇案(第9/10页)

我大惊失色,把茶杯都掉在地上。但当我弯下腰准备试着清除这些污渍的时候,巴特沃斯小姐表示不用在意,她会在我们离开之后处理好的。“清理台阶,倒马桶,我啥活儿都能干。”她说。

“对,”她看到我们面上的惊讶表情,大笑起来,“我就是昨天晚上在索姆灵福斯家找活儿干的粗使女佣,而且我最好要马上赶到那里去生火,并且尝试将我可怜的比特丽丝从那里救出来,因为那可真的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我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福尔摩斯先生,非常需要。

“我们就长话短说吧,克洛伊·索姆灵福斯一直都在与那位偷了他妈妈的珠宝,并且在赌博中输掉了所有钱财的年轻贵族私通。这位贵族得知年轻的比特丽丝手上有一幅非常值钱的画,价值超过他从他妈妈那里偷去的翡翠的两三倍。一开始他试着对她说些甜言蜜语,此招不成,就改为巧取豪夺。克洛伊显然当了帮凶,还有那个油腔滑调的使女也有份,或者至少我昨天从宅子里的其他仆人那里听到的说法是这样的。

“比特丽丝想方设法在年轻贵族面前保住了这幅画并且跑到了街上。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她来到了邦德街,将这幅画安全地送到了卡雷拉大师手中。后来她离开卡雷拉艺术馆,走到了牛津街,正在尝试搭乘出租马车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克洛伊发现了她。比特丽丝大声呼救,但克洛伊运用她的魅力说服围观群众,让他们相信比特丽丝正处于精神错乱状态。”

“如果你当时不在场,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我问。

“有些是卡雷拉告诉我的,另外一些则来自于我昨天晚上洗锅时其他女佣的闲谈。克洛伊的使女在女佣之间传播消息,说我的比特丽丝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克洛伊在邦德街上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歇斯底里地尖叫。她们都对无故增加的工作表示不满,因为女管家正在等候克洛伊回来,而克洛伊的使女则得待在客房里,确保比特丽丝不会逃走。她们把整件事都告诉了我,毫无保留。她们说克洛伊的使女肯定没有生病,她们曾经去给她送过餐点,她看起来脸色红润,非常健康,这使得女佣们更加恼火了。随后那个扮演管家的装腔作势的男仆走了进来,警告女佣们不要乱说话,否则就扣工钱,所以我猜测他也参与了整件事情。剩下的就是每个人都能猜到的了,正如我所说,仆人们之间就是会互通有无,您本人也经常化装后再去查案,一定明白我的意思,福尔摩斯先生。”

我的朋友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巴特沃斯小姐貌似恭维的话中掩藏着的不屑让他极为愤怒。

“与此同时,弗朗西斯·胡佛灵勋爵在争斗中被画作表面的保护玻璃重伤了双手。他以假名登记入住格洛斯特宾馆——那天早上在清道夫到来之前,我发现他沾满了血的手套被丢在阴沟里。他走进自己的房间,自己打了自己的脸,然后将其归罪于一些并不存在的入侵者。”

“但他为什么要假扮他人呢?”我问。

“因为他知道比特丽丝要把那幅画送到卡雷拉那里去——她肯定是在还不知道他和克洛伊底细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而他绝不能让卡雷拉或是其他任何人认出他的身份。如果他用绷带包住脸,就连报社的记者也没法认出他来。今天早上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卡雷拉艺术馆去,但是卡雷拉已经提高了警惕:比特丽丝一定告诉过他有人会来试着偷走那幅画,而卡雷拉根本不认识我,因此我能做的就只有掌握每一个人的行踪。首先,我扮成一个浑身散发恶臭的乞丐跟踪那位年轻贵族,然后又去艺术馆观察新作展示会上会有些什么人出现。最后我到克洛伊家去,看看能为我可怜的比特丽丝做些什么。

“不过,我发现昨天晚上显然没办法接近她,因为那个男仆一直站在房门口守着,所以我又返回这里,准备看看艺术品交易商想要做些什么。他正试着要把这幅画从艺术馆带回他自己家的保险柜里,而这时,年轻贵族和一个雇来的打手跳出来拦住了他。卡雷拉把画收在他衬衫里边,对方还没来得及搜他的身,福尔摩斯先生派来的三个流浪儿就出现了,袭击者被迫逃走。我也及时循着喧闹声找到卡雷拉,并且把他带回这里。最终我说服了他,让他相信我不会对他不利。

“福尔摩斯先生,您不必过于生气。就连莎士比亚也不可能确保每部作品都完美无缺,即使是您,也正应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句老话。现在,我希望您和华生医生能够与我一起去卡杜甘花园,尽快把比特丽丝小姐营救出来。”

我们遵照巴特沃斯小姐的命令行动起来了。她换上粗使女佣服装的同时,我探望了一下那位运气不佳的艺术品交易商。他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清创工作做得不错,看来像是服用了安眠药,睡眠深沉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