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艺术品商人奇案(第7/10页)
这下我彻底清醒了:“他怎么样了?他在哪?”
“当时我打了一声唿哨把我的兄弟们都叫过来了,他们马上就去找人帮忙,弗雷迪找到了一个巡警,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个巡警对弗雷迪说,‘你们别拿我寻开心’,弗雷迪还发了个毒誓,巡警才过来的。我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最后我看到他被带到一个女士家里,这才赶快回来找福尔摩斯先生报告。”
就在我说着福尔摩斯还没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听见他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哈德森太太又向他抱怨了一番那个流浪儿无法无天的做派,但福尔摩斯制止了她,并且要求查理再把他看到的东西详细地叙述一遍。
“攻击他的人有几个?”
“只有两个,但他们都非常强壮,还带着棍棒一类的东西。我本来准备上去阻止他们,他们拿着那些棍棒朝我挥舞,但当我打起唿哨呼叫兄弟们的时候,他们又很快逃走了。我们派弗雷迪去找巡警,还叫奥利弗去找医生,但是医生根本不肯来,说不会为了街上的流浪汉出诊。要不是路过的那位女士,我们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让那个巡警帮忙把伤者送到马车上,随后她就会自行照料他了。”
我吃惊地看着福尔摩斯:“老天爷!不会是索姆灵福斯夫人吧?”
“不可能。”福尔摩斯说,“我一直坐在她隔壁的包厢里,她没离开过戏院,戏演完了之后就到斯多葛特大宅去参加舞会了。”
“那是胡佛灵公爵的别墅。”我说着,试图回忆上次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这个名字的。
“对。公爵夫人举办的盛大舞会得算是这个季节伦敦社交界的高潮之一了。我假扮纳斯比夫人的男仆,从仆人专用的入口混了进去,整晚都关注着我们的好朋友。有一次她从后楼梯离开了,但没过几分钟就又重新出现。她不可能是把卡雷拉带走的人。查理,你看到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了么?”
“我当然看到了,老板,就像你嘱咐的那样,我跟着那位女士的马车,看到他们往切尔西的河边去了。他们最后是进了安巷。”
“非常好。”福尔摩斯给了那孩子一先令,又拿出几个六便士的硬币让他分给他的“兄弟们”。
那个男孩在哈德森太太的驱赶之下飞快地跑下楼离开了。“给他钱只会助长他这种无礼的行径,福尔摩斯先生!”哈德森太太如此抱怨道,但对此,我的朋友只是回答道:“正是如此,亲爱的哈德森太太。”——此后,福尔摩斯来回走动着,看起来很是烦躁。
“谁会收留他呢?是个单纯的好心人吗?还是他的熟人呢?虽然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但她那里离河岸很近,若是她临时起意,完全可以把他和一幅昂贵的油画一起走私到国外去。”
他打开潮汐手册,迅速翻了起来。“没错,今天早上的回潮时间是四点零九分。我想,对,我想我应该马上出发到切尔西去。”
“但她可是从有武器的袭击者手里救了他,福尔摩斯。”我反对道,不论怎么说,我今晚只睡了四个小时,我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温暖的床。
“不论她究竟是谁,到达现场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假如那两个打手是她出钱雇的,或者她是那两个打手的雇主呢?只要她在那里扮一下好人,就有机会从他那里骗到提香的作品了。那肯定是一幅价值非凡的画。”他在壁炉前面搓了搓他瘦削的双手,“不行,我一定得去一趟安巷。”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次换上日间的服装。我这位朋友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那种麻木的状态,我在高兴之余不禁又有些自怨自艾;我已经忘记了在他正常的时候,要跟上他的步调有多么令人疲惫了。
这个时段马路上真可说是空空如也,因此我们很快就抵达了安巷。出租马车在夏纳步道把我们放了下来,这时我不由得为有我的朋友做伴而感到高兴,因为在河岸地区,黎明之前正是老鼠和拾荒者活动的高峰,有些人还会入室打劫那些看起来容易对付的、醉倒在家的狂欢者。
查理所看到的卡雷拉被带去的那幢房子位于一排古雅的别墅和公寓中央。在对入口通道进行观察之后,福尔摩斯注意到这幢房子共有三层。我们认为正在追寻的目标应该在二楼,因为在整条街道的所有房子里,就只有这幢房子的二楼还亮着一盏灯。
福尔摩斯和我站在门阶上,轻声讨论哪里可以作为合适的观察点,那里要能够同时看到房子的前后门。然而此时门却突然开了,令我俩大吃一惊。福尔摩斯将手伸进了衣袋里,但开门的人是一位女性,她正站在门口楼梯的顶端,手里举着一只提灯。
“您不必开枪,福尔摩斯先生,也完全用不着讨论哪个位置能监视这里。因为我完全可以让你们进来,亲自看望一下那位被打得很惨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