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个嫌疑人(第5/7页)

“看到了吗?与我的感受一样:想去相信……但那可怕的潜在的怀疑却深深地扎在心头,如此往复,永无宁日。我对她直言不讳,也请她同样对我坦诚以待。我问她是否真心喜欢查尔斯,而查尔斯也爱慕着她。

“‘我想是的,’她说道,‘哦,是的,我知道我们都喜欢对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快乐。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安心。我们俩心里都清楚。不用着急,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他会对我说他爱我,而我会告诉他我也爱他……啊!您都能想得到的!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们之间出现了隔阂,我们变得拘束了起来;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他也有和我一样的感受。我们都在心里想着,‘要是我能确定就好了!’亨利爵士,这就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求您对我说,‘请你放心,不管杀害你叔叔的人是谁,都绝不会是查尔斯·坦普尔顿!’说呀!哦,跟我说呀!求您……求您了!”

“该死的!”亨利爵士说着,嘭地一声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我没法对她那么讲。他们会越来越疏远,那两个可怜的人……怀疑就像幽灵一样飘荡在他们之间……永远也无法驱散。”

他颓然倒在椅子里,一脸疲惫和忧郁。他沮丧地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除非……”他又挺直了身子,一丝异想天开的微笑掠过他的脸……“除非马普尔小姐能帮我们。您可以吗,马普尔小姐?我有一种感觉,您肯定能从那封信里看出些名堂来,就是那封教堂联谊会的信。那封信就没有让您想起什么人或什么事能让这个案子真相大白吗?您就不能帮帮这两个渴求幸福的绝望的年轻人吗?”

在他那异想天开的举动背后是诚心诚意的求助。他对这位柔弱、老派的老小姐的智慧评价非常高。他带着几乎是期望的目光看着她。

马普尔小姐轻咳了几声,整理了一下她的蕾丝花边。

“那的确让我想起了安妮·波尔特尼。”她承认道,“当然了,那封信在我和班特里太太看来再清楚不过了。我不是说教堂联谊会的那封信,而是另一封。亨利爵士,您在伦敦生活了那么久,从没做过园艺活儿,是很难注意到的。”

“哦?”亨利爵士说道,“注意到什么?”

班特里太太伸出一只手,挑出了一份宣传单。她打开宣传单,兴致勃勃地读了起来:

“Dr.Helmuth Spath,纯种的紫丁香,花朵精致美丽,花茎特别长而挺直。特别适于切花和花园装饰。美丽动人。

“Edgar Jackson,美丽的菊花样异形花卉,花朵呈鲜明的砖红色。

“Amos Perry,花色鲜红,最好的装饰用花。

“Tsingtau,鲜艳的橙红色花朵,鲜艳的花园植物,持久的切花品种。

“Honesty[4]……”

“那封信里这个词开头的字母H是大写的,还记得吧?”马普尔小姐小声说道。

“Honesty,玫瑰红和白色渐变,花形硕大完美。”

班特里太太丢下这张宣传单,用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口气说道:

“大丽花!”[5]

“这些花名的首写字母拼起来就是‘死亡’(DEATH)。”马普尔小姐解释道。

“但那封信是寄给罗森博士本人的啊。”亨利爵士反驳道。

“这就是最聪明的一点,”马普尔小姐说道,“那封信,还有里面的警告。收到一封他不认识的人寄来的信,里面全是他不认识的名字,他会怎么做?哦,当然了,把信交给他的秘书。”

“那么,终究……”

“噢,不!”马普尔小姐说道,“不是秘书干的。其实这一点正好清楚地证明了不是他干的。如果是他干的,他绝不会把这封信留下来。他也绝不会把寄给他自己的那封贴着德国邮票的信撕掉。实际上,他的无辜是……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昭然若揭的。”

“那么是谁……”

“嗯,几乎可以确定是谁……基本是确定无疑的。早餐时还有一个人,她会伸手拿过那封信看看,在那种情形下是很自然的事。事情肯定就是这样。还记得同一批邮件里她收到了一份园艺宣传单吗……”

“格里塔·罗森,”亨利爵士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她对我的拜访……”

“先生们永远也看不透这类事的,”马普尔小姐说道,“而且恐怕他们常常会认为我们这些老女人都是……呃……猫。我们经常会用我们的方式去看问题。但事实就是如此。不幸的是,人总是对和自己同一性别的人最为了解。我毫不怀疑那两个年轻人之间存在隔阂。那个小伙子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感。他怀疑她,仅仅是出于直觉,而且他无法掩饰他的怀疑。我确定那个姑娘去拜访您完全是出于恶意。她那时已经非常安全了,但她还是用她的方法坐实了您对可怜的坦普尔顿先生的怀疑。她拜访您之前,您本来不那么确定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