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来自过去的声音(第5/21页)
“是的,”达格利什说,“永远都不会忘记。”
凯特说:“真遗憾,普伦基特夫人,奥利弗先生既不友好也不信任别人。我们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他的事,帮助我们查明他的死因。”
“坦白说,我很少能看见他。我无法想象他跑到我的厨房,一边跟我聊天,一边吃面包配烤油的情景。”
凯特问:“他同科姆岛上的其他人相处得怎么样?我是指工作人员和岛上的常住岛民。”
“我说过了,我很少能见到他,我想那些工作人员们也一样。我确实听到了一些传闻,据说他打算搬到岛上定居。我猜梅科洛夫特先生会告诉你们这件事的。这个决定不会受到工作人员们的欢迎,我想霍尔库姆小姐也不会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当然,我们都知道他和丹·帕吉特的关系闹得很僵。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常见到他,但是丹负责给别墅送饭,别墅里有什么零散的活儿也得他去做,所以我猜他们比其他人更常接触到彼此。在奥利弗先生看来,丹做任何事都是错的。他或者奥利弗小姐曾打电话向我投诉丹送去的东西不是他们想要的或者食材不够新鲜,但这不可能。这间厨房里送出去的食物没有不新鲜的。奥利弗先生似乎总想找别人的碴儿,而丹是最好欺负的那个。”
凯特说:“接着,又发生了血液样本从船上掉进海里的事。”
“是的,我也听说了。嗯,奥利弗先生当然有权生气,那意味着他必须得再抽一次血——没有谁愿意多挨一针。不过,也并不是全因为他要再抽一次血,他很可能就是想用这件事来威胁丹。可是,丹确实很粗心,这一点倒是无法否认。”
凯特说:“你不觉得丹是故意那么做,以此来报复奥利弗先生总刁难他吗?”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我得说他十分畏惧奥利弗先生,不可能干出那么愚蠢的事情来。不过,这件事很古怪。丹不喜欢大海,所以他又为什么会待在船边呢?我认为,他更有可能坐在船舱里。以前我跟他一起搭船的时候,他都坐在那儿。他相当恐惧大海。”
凯特问:“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是怎么来到科姆岛的——我是说,丹·帕吉特?”
普伦基特夫人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要不要回答,接着,她说:“嗯,你们去问他吧,我敢说,他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达格利什说:“我希望他会的,普伦基特夫人,但是当我们调查一起可疑的死亡事件时,询问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总是很有帮助。”
“但是奥利弗先生是自杀的。我的意思是,他被人发现吊死在那儿。除了他,或许还有他的女儿,我并不认为这件事同其他人有任何关系。”
“也许没有,但是他的精神状态一定受到了他人的影响——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尚且无法确认他死于自杀。”
“你是说有可能是谋杀?”
“有这种可能,普伦基特夫人。”
“如果是谋杀的话,你就可以将丹·帕吉特排除在外了。那孩子甚至连杀一只鸡的胆子都没有——当然,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尽管他看起来很小,但是也快三十岁了。不过,我总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
凯特说:“我们很好奇他是否对你透露过什么,普伦基特夫人。我们大多数人都需要找个人倾吐自己的生活、自己所遇到的问题。丹留给我的印象是他同科姆岛格格不入。”
“嗯,确实是那样,他对这里没有什么归属感。是他过世的母亲坚持要来这里。他曾经告诉过我,在他母亲小时候,每年8月她都会跟父母一起到彭特沃斯逗留两个星期。当然,即便在那个时候你也无法登上这座岛,但是她十分想来看一看。科姆岛已经成为她的一个浪漫梦想。待到她生了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更加渴望来这儿了。或许她相信这座岛能够治愈她。看她病得那么重,丹也不忍心拒绝她。于是,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是在申请这份工作的时候没有告诉梅科洛夫特先生她病得有多重。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就论这一点,对于我们中的任何人而言都是如此。斯特维利夫人当时在伦敦,后来在他母亲病危之际回到了岛上,接手了护理的工作。伯伊德先生有时也会去探望,不过我猜那是因为他曾经是一位牧师的缘故。岛上的大多数女人都帮着护理过他的母亲,最后的那个月,丹几乎没有精力兼顾自己的工作。我想,在他母亲临终的时候,他对她多少有些怨恨。帕吉特夫人过世后,我负责整理别墅。斯特维利夫人帮她收殓了,她躺在床上,等着被抬到码头去。丹说他想保留一绺头发,我就去找了个信封给他装头发用。他就那么拔了一绺下来,我还记得当时他脸上的表情,那副表情绝对看不出所谓的儿子对母亲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