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0的隐身(第12/14页)
“当时我就有了一个想法,我要进入这家公司,以内部人员的视角来观察这些人,找出那些从外部很难发现的蛛丝马迹。后面的故事大家也知道,我成功地混进了这家公司的法务部门。我从第一天上班开始,就以一个内部观察者的身份注视着一切,除了做好自己的工作,我其余的时间都花在打探消息和观察杨景超的一举一动上。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能在警方的严密调查下镇定自若,乍看上去像无辜的好人。然而,我还是发现了一些小小的疑点。首先是衣服。这种外资企业,对穿着是有要求的,中层领导,包括需要代表公司会见客户的人,都要着正装——像我,也不得不天天衬衫领带,哪怕外面热得要命。当然,这种要求也不是特别严格,穿牛仔裤、休闲皮鞋也没人说你,但是穿T恤衫或是拖鞋就不行了。你们还记得案发当天杨景超的着装吧。他穿了一件名牌的有领T恤,蓝色和红色条纹,但是我到公司之后连续观察了他一个月,再也没有见到他穿这件衣服。那时还是盛夏,一个男人,再喜欢打扮自己,衣柜里的衣服总是有限的,是什么原因让他把那件衣服束之高阁呢?这也成为我思考的一个切入点。我特意请老朱把案发后一个月内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专门确定了杨景超在案发后一个月的着装。的确,他再也没有穿过那件T恤。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当然,也可能是十分简单的答案,比如下班碰巧把衣服弄坏了。但这已经是我能获得的不多的线索了,因此我想重新对比监控录像,希望找出还有没有人也像杨景超那样,再也没有穿过案发当天的衣服。于是我又找到老朱,请他帮忙。这是个非常辛苦的工作,非常感谢各位的劳动,虽然最后一无所获。
“再一个,我非常留意观察杨景超的交友圈。一个人在公司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而且多半是和自己地位相当的人。比如说,副总就不会和前台成为朋友。我刚刚说到这个交友圈,差点忘了交代我的另外一项假设——我觉得犯案的人很有可能是坐在办公室里的高级主管,不太可能是坐在外面隔断里的普通员工。这是因为,被害人杜民审计调查的目标,全都是那些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而且这些人平时待在办公室里,门一关,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如果杀人前后需要临时躲藏,办公室也是个很好的场所。而普通员工,像我这样,就不具备那种条件了。我要是在案发时间从位子上消失,又没有办法说明干什么去了,就很容易被发现从而受到怀疑——我的周围可都是眼睛呢。
“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全没有发现杨景超和哪位总监、副总走得特别近或关系特别好。他一直保持着工作上的专业态度,虽然我无法八小时不停地盯着他。这一点有些奇怪,杨景超绝不是杜民那种人,在公司这么久了,不可能没朋友。于是我开始找诸多借口向别人打听,这样,他在公司内私交较好的几个人也陆续浮出了水面。同时我也发现,案发后,这几个人明显彼此疏远了关系。这样的情况不免让人猜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很可能共同参与了谋杀事件,疏远关系纯粹是心理上的原因,他们不愿意别人——特别是还在调查的警察,把他们的同谋关系看破。
“还有一件小事,更加深了我对‘杨景超是凶手’这个假设的信心。八月八日是我的生日,公司选择了在八月一日为那些在本月过生日的员工庆祝。我发现同一天生日的人还真不少,我就和两名同事是同一天出生。从数学上说,这么多人的公司,同天生日的概率非常大。我突然想到,有没有可能有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呢?我向老朱要了公司员工的资料,发现了一个巧合:杜民和杨景超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你们知道,一个人设置密码最常见的就是生日,既然他们生日一样,密码很可能也是一样的。那天杨景超进错了办公室,他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当然能够进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办公室,同时他也意外得知了杜民的密码。他也许马上就查看了某些加密的文件,发现对方正在调查他,并取得了实质上的进展。这就能更好地解释谋杀动机产生的过程了——以杜民那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把重要证据放在办公室又不加以保护呢?
“那一个月,我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凶手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方法,每天都要在五楼和六楼的摄像头前徘徊。凶手选择在星期二作案,原因就是要利用只工作半天的摄像头制造不在场证明。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呢?我考虑了很久都不得其解,直到有一个周末,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介绍鳄鱼的节目,得知科学家光看背面是无法分辨鳄鱼性别的,只能把鳄鱼翻过身,查看生殖器官——那一刻,我就像触电一样恍然大悟!大家一定都遇到过误把陌生人当成朋友的经历——如果他们的身材相近,又穿着一样的衣服的话!为什么杨景超不再穿案发当天的衣服,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担心同样的打扮会让某个人回忆起什么,发现案发当天穿这件衣服的不是他本人!我回到公司后,对比几位嫌疑人的背影,他们几个人的身高、身材、发型都很相似,如果穿上一样的衣服,从背后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分辨不出!那一瞬间我就破解了他们的手法,说实在的,我兴奋极了——虽然赢得有一些侥幸。下面的手法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