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好人(第2/4页)

 

他还说,枪响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经过,因为他一直集中精神在理发。

 

回到珠宝店,我问鲍伯失窃款的数目。他把账本副本拿给我看。整个被劫走的数目是:现金七百四十元,支票两百三十三元。珠宝商说,这是整个星期的收入。

 

我问鲍伯,打没打电话通知他妹妹。

 

他神色惊讶地说:“我……我想都没有想过。”

 

我说:“用电话通知这种消息并不是好办法,但总得有人告诉她,假如你愿意的话,我来替你办,反正我要去看她。”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她住在城南,但最近住在北边第二十街我的公寓里,这事对她会是个很大的打击,警官,因为她和贝尔特吵了架。这时听到这种消息,你要原谅自己都很难。”

 

北二十街的公寓是一幢整洁的现代式砖造建筑,我按响门铃后,一位纤细美丽、年约四十岁的褐发女人开了门。

 

我摘下帽子说:“你是贝尔特太太吗?”

 

“是的。”

 

我亮亮警徽说:“我是警察局的保罗,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她有些不解地说:“警察局?”然后退了一步,“当然,请进。”

 

我进入布置舒适的房间,她在我身后关上门。

 

房间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两岁女孩。

 

贝尔特太太介绍说,男人是她的一个朋友,女孩是她的女儿。

 

然后她问:“警官,有何贵干?”

 

“贝尔特太太,恐怕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说。

 

贝尔特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说:“是不是我哥哥出了什么事儿?”

 

“不。”我回答,“是你丈夫。”

 

她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给我一个印象,好像她如释重负似的。

 

“哦,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反应好像并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出不必绕圈子说出这个噩耗,所以,我直截了当地说:

 

“今早珠宝店遭到抢劫,你哥哥没事,但歹徒杀死了你丈夫。”

 

她眨眨眼睛,但脸色没有变,只说:“哦!”便沉默不语。

 

那男人说:“这下解决了你的难题。”

 

贝尔特太太责怪地说:“你怎么这么说。”

 

“你难道希望我痛哭不成?”他说,同时看看我,“对不起,警官,贝尔将并不是我的朋友,他在离婚起诉书中把我列为通奸的共同被告。”

 

我离开他们家时,已是中午,吃了午饭,我到法院去看贝尔特夫妇的离婚案子。

 

档案里有贝尔特的起诉书,但没有贝尔特太太的答辩书。他们之间的不合,不只是鲍伯所提的“吵架”,贝尔特的反应是非常强烈的,极具报复性。

 

他的起诉书附有他太太和她的男友在旅馆约会的照片。离婚理由是妻子与人私通,不给赡养费,同时请求将女儿给父亲监护。他请求不许孩子的母亲有看孩子的权利,理由是母亲不道德。

 

我离开法院后,坐在汽车里沉思了很久。

 

鲍伯惊人的观察力具有不寻常的意义,也许他对歹徒的详细描述根本不是观察出来的,而是幻想出来的。

 

我开车回富兰克林大道,珠宝店的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我走进隔壁的当铺,问老板:“你知不知道隔壁他们是不是有枪?”

 

他有点儿吃惊,然后想了想说:“嗯,是的,好久以前,他们一开业,贝尔特先生就在我这儿买了一支枪,说是放在店里以防抢劫,是的,我确信是贝尔特先生买的,而不是鲍伯买的。”

 

“你的记录还留着吗?”我问。

 

“当然。”他说,“我们一年还卖不到一打枪。”

 

他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本账本,一页页翻着,用食指指着每一行名字,最后终于停住。

 

“这里,”他说,“十年前的九月十日,贝尔特,伊金街一七二六号,点三八口径,柯特牌左轮,制造号码二三一八四O。”

 

我抄下这个资料。

 

“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老板好奇地问。

 

我回答得很含糊:“只是例行公事。”

 

业余凶手通常不懂得处理凶器。为了防备万一,我安排人去珠宝店后面细查各个垃圾筒。他们没有发现什么。

 

在没有获得贝尔特死于什么口径的子弹之前,我无事可干。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化验室的检验结果,死者身上的子弹是点三八口径的铅弹。

 

我还收到一个有拉线的皮袋,袋里附着邮局的信。信上说,这是从距珠宝店两条街远的邮筒里拿出来的。袋子里面装有存款的原条——副本在我手里——两百三十三元的支票,还有现金。

 

我和组长到地方法院去了一趟,离开时我口袋里有三张搜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