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少年游春日杏花岭,携手探烟雨稻香村(第7/8页)
自己看着孟真走出去的。
那就是她的同谋,躲在后窗,偷听了几人的谈话,在必要时,撒进早已备好的花粉,给李楚岑致命的一击!
心思不可谓不缜密,手段不可谓不狠辣!
孟真到底是谁?夏谙慈似乎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却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
还有,李楚岑似乎在暗示,自己和孟真本应很熟,为什么自己就想不起这个人呢?究竟是前世的记忆,还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段真空?在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我总觉得,我以前见过孟真……”她蹙额道。
“是吗?你再好好想想。”
夏谙慈缓缓摇头,“我想得头都疼了。”
“那就算了,”桑卫兰转身望向书架,“我们还是找找那位美人的旧物吧,没准顺藤摸瓜,就能查出是谁呢?”
夏谙慈迫不及待地抽出书架上的书,一本本仔细翻看。
他的书都是古旧艰涩,诘屈聱牙之类,泛了黄的书卷,一股陈年旧物常有的霉味。
夏谙慈对文字很敏锐,看书又快,人也心细。
可从上到下翻了几遍,皆是《兰陵世家》、《月楼堂集》、《莲花色尼出家因缘跋》、《大乘造像功德经》、《瑜伽集要救阿难陀罗尼焰口轨仪经》、《不空绢索陀罗尼经》等生僻书卷。
她怕东西藏在书中,一页页细细翻过,哪里有李楚岑口中的,用千叶莲瓣、白芷蕙兰、菩提之冠、雪松之根炼冶而成的蕴藉雅致之物?
“没有!”夏谙慈放下一本小卷,失望地摇了摇头。
桑卫兰皱了皱眉,“你再仔细找找?”
夏谙慈微微冷笑了一下,“你想,李楚岑会把那件东西放在这里吗?”
桑卫兰猛省,没错!李楚岑对那两件小册爱逾珍宝,怎么会把它和那些霉烂发黄的书放在一起呢?
屋中的家具,是一整套厚重的黄杨木家具,偏这杉木书架极是轻便,他轻轻地搬开书架,后面除了发霉的墙面,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夏谙慈愣住了,“他刚才明明指的是这里!”
桑卫兰微微侧过身子,又将书架放至原处,“大概他又反悔了吧,不想被咱们看到那件东西。”
桑卫兰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李楚岑。
夏谙慈突然觉得头顶一酥。
天色已晚。
昏黄的灯盏在天棚上摇曳,屋内乍明乍暗。
清风过处,月门外的纱帘鼓荡而起。
李楚岑的尸体被掩映在老式雕花床架的阴影里,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夏谙慈突然想到自己是和死人在一间屋子,猛然间汗毛乍竖,向桑卫兰靠了一步,将手伸到他臂弯里,桑卫兰笑道:“害怕了?”
夏谙慈哪肯示弱,“哼”地冷笑,“你当我没经过事儿呢?当年我母亲死的时候……”她突然咽住,说不出话了。
人的一生中,究竟有多少令人难以释怀的往事?如一尾潜在深水中的鱼。
夜深人静的秋夜里,不经意地跃出水面,荡起涟漪。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像是刘则轩。
桑卫兰笑道:“猜猜看,刘则轩抓到那个人了没有?”
“抓不到也无所谓,反正那个孟真,早晚还会回来的!”
“哦?为什么?”
夏谙慈冷笑一声,“她想要的东西,还在这间屋子里呢!”
桑卫兰不由自主地抚弄着自己的衣领,“是吗?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啊!”
正说着,刘则轩已经走进来了。
他甫见夏谙慈,一脸震惊,“夏老板,你走得好快呀!竟走到我前头来了!”
夏谙慈被他说得一愣,“什么?我一直在这里啊!”
刘则轩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桑卫兰也忙道:“夏老板一直和我在一起,从未出去过!”
“这就怪了!”刘则轩皱眉,“我刚刚追出去,看身影是个女人,就要追上了,那人突然跑到田边。
那有一个岔口,我正要追过去,突然看到夏老板在另一条路上,正在向田里走,我怕有危险,喊也不理,就忙追了过去,可她走得很快,路窄树多,我追了半晌,又不见了,原来是一片荒坟。
我觉得有些不对,只好回来了。”
“你看清楚了,可是夏老板?”
刘则轩正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那尖锐而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刘则轩竖起耳朵听,“像是一个小女孩,八、九岁左右。”
“还发什么愣啊?快去看看!”夏谙慈忙不迭地向外跑。
桑卫兰一把拉住她,“怕是调虎离山呢!”
刘则轩点了点头,“没错!你们快出去看看,我在这里守着!”
夏谙慈转身向外跑去,桑卫兰却回过头来,指着书架后方,向刘则轩使了个眼色。
女孩的叫声越发惨烈,夏谙慈飞快地跑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