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闻古曲雅醉叙清楼,悟前因猛醒博采店(第2/15页)
门开处,一股刺鼻的酒气传来,夏谙慈直皱眉头。
桑卫兰是一脸淡漠与鄙夷。
他半搀半挟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浑身的酒气,目光涣散,头与肩上都是湿淋淋的,似乎还沾了些青苔水藻之类。
夏谙慈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原来是初至稻香村时,给他们指路的那一个。
刘则轩忙至门外查探动静,并将大门锁好。
“怎么回事?”夏谙慈惊问。
“没事,”桑卫兰松开手,那人便瘫倒在地上,淡淡地说,“贵人开口难。”
原来是“严刑逼供”,夏谙慈不语。
她不喜欢这种江湖气,有股腾腾的杀气。
从小生长于夏家,她知道光鲜浮华的背后是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刘则轩问。
“进去再说,”桑卫兰挟着那人,快步向房间里走,“你看看,到底是不是?”
刘、夏二人也忙跟了进去。
桑卫兰将那人揪到小女孩的床前,“是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威胁的意味。
“二囡呀,我的二囡呀!”见到小女孩的惨状,那人纵声哀嚎起来。
原来他是小女孩的父亲。
一个人纵再酗酒,再不成器,不顾家,这点父子母女的天性,还是有的。
“你小点声!”刘则轩忙道。
“二囡呀!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触目所及,惊心动魄的伤痕,放在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身上,确实令人心痛。
“那个王八蛋!我操!操你八辈祖宗!”他脱口而出。
“你知道是谁干的?”夏谙慈忙问。
“是……是……”他颓然地低下头,“都是我害了二囡!”
“你都知道些什么,快说吧!”桑卫兰有些不耐烦地提醒,“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三天前,有一个年轻人来到我家,给了我很多钱,让我打听唐先生的事,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哦?”夏谙慈忙问,“那人长什么样子?”
“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个子挺高,穿得也气派……”
“他五官长什么样子?”
冯三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长得、长得挺标致的……”
夏谙慈嘴角泛起微微的冷笑,乡下人就是不通,哪有用“标致”来形容男人的?
桑卫兰皱了皱眉,“那个人的身上,有没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冯三浑浊的眼睛猛一亮,“有,有……老板,你怎么知道?”
桑卫兰掏出那封信,“你仔细闻闻,是这种味道吗?”
他刚掏出来,冯三已是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种香,连二囡的娘都说,妖里妖气的。”
“他都打听唐先生什么事?”
“就问问唐先生在这里住了多久,平时都爱吃些什么,什么时候出门,都跟什么人来往之类的。
我是个粗人,唐先生平时也不会和我们这些人来往。”
“就这些?”
“嗯!”冯三说道,“他还让我以送鸡蛋的名义,到唐先生家走了一趟,记到屋子多大,有哪些房间,屋子里都摆着什么……”
“你照作了?”
“是啊,我想这也没什么要紧的。
唐先生虽然不大和我们来往,但人还蛮和气的。
请我到屋子里坐,我都记住了,也告诉了那个人。”
“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在我家住了两天,一直缩在屋子里不见人,也不让我告诉别人。
直到昨天晚上,他给我拿了好多钱,让我买酒在外面喝,边喝边等人……”
“等人?”桑卫兰只觉心惊,“等什么人?”
“他说今晚六点以后,要来三批人……”
“三批人?”夏谙慈吃惊得几乎跳起来。
一向沉默的刘则轩也忍不住道:“我辈尽入瓮中矣!”
“那三批?都是什么人?”
冯三避开桑卫兰的眼神,“六点十五,开来了一辆黑色的老爷车,车上坐着两个人……”
刘则轩低声道:“正好是东方楚开晚宴的时间……”
桑卫兰点了点头,“车上是什么人?”
“有一个是女人,大高个,有四十多岁了,穿得气派,下车向我问路……”
桑卫兰接口道:“是不是瘦长脸,看起来有点凶?”
“是是是!你们认识?”
“一定是孟真!”夏谙慈脱口而出,“就是衣服不对……”不过初见孟真时,她的衣服不甚合体,想是换了件衣服。
“还有一个人呢?长什么样?”桑卫兰忙问。
“她坐在车里,看不到,黑乎乎的一片……不过也像个女的。”
一直沉默的刘则轩开口,“她有多高?”
“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那车是谁家的?”桑卫兰问。
他其实在问刘则轩,刘则轩愣了一下,“没找到!”他避开了桑卫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