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一曲箫音悄传苦女,万种心事追忆华年(第5/10页)
李前堂燕寂,钟声听未真。
闲对旧时信,妙手可乱真。
别后勤珍重,雁来莫生嗔!
壬申年九月廿一日(农历)柳寒江拜上
笔走银钩,转折决断,劲力十足,确是一手好字!
东方楚看了又看,半晌方笑道:“桑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先生乃书画名家,怎么柳寒江的字也不认得了?”桑卫兰冷冷地一笑,“既然如此,我就解释给你听:这首诗的前四句,是有人模仿柳寒江的笔迹,来诱骗若希儿的。
柳寒江知道了以后,又添了四句,他以为,是有人用他从前的笔迹,来凑成了那首诗。
他与你一别二年,请您多多珍重,见信不要生气才是!这便是他昨夜写的,年月时辰俱全,东方先生明鉴!”
“这我自然看得懂,”东方楚微微一笑,“不过据我所知,夏谙慈姑娘亦是摹字的高手,几可乱真,焉知不是她写的?”
“这倒不假,”桑卫兰冷冷地一笑,“不过摹拟前四句容易,要造出后面没见过的四句来,又要符合柳寒江的笔迹,恐怕她还差点火候!”
东方楚不语,其实以他的眼力,又岂不识这是柳寒江的笔迹?
“桑老板是怎么找到他的?难道,他本来就是你的人?”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能差谴得动这位柳公子,”桑卫兰冷冷地道,“他只写了三封信。
连时间都是安排好的。
10月14日晚7时,他先送了这封信与府上,而一个时辰之后,孟真与另外一个女人便驱车赶到了稻香村,孟真与李楚岑交涉,想是索要当年重要的证物,被李楚岑回绝了。
两人本是旧交,而李楚岑为人和善,又不便与她翻脸,正僵持不下,我与夏谙慈此时也赶到了。
孟真怕事情败露,穿上农妇的衣服,出来开门,以便见机行事。
她因与夏谙慈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所以未忍对我们下手。
但她怕被李楚岑说出真相,遂找个借口溜走了。
而她的同伙就躲在窗外,她们既想知道那件证物的下落,又怕那件东西落入我们手中,所以,便在李楚岑即将说出真相的那一刻,用花粉毒死了他,并且在窗外留下了那尊‘贪菩萨’……”
“先生7时收信,而一个时辰之后,孟真便到了稻香村,时间线索都对得上,而她所留下的‘贪菩萨’,又是当日萧太清赠予先生的,先生却说已被盗走,恐怕没人会信吧?”
桑卫兰咄咄逼人,东方楚不急不恼,却是仰天长叹,“某人之心,苍天可鉴罢了!”
“难道桑某说错了?”
“桑老板所说不错,只恨设局之人,太过高明了!”
“哦?说来听听?”
“适才桑老板所说之事,源于柳寒江所说所证。
那柳寒江是什么人?阴险诡谲,不择手段,桑老板怎么就听了他的话?”
“柳寒江为人阴险是不假,”桑卫兰淡淡地一笑,“可如今我已经捏住了他的软肋,他是不敢说谎的!”
“他这种人,连廉耻伦常尚且不顾,哪里还在乎什么软肋?”
“情义!”桑卫兰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美好的情义,是他无法割舍的。
一个人哪怕再得势,再风光,若是心底没了这美好的东西,只怕也只剩下凄凉与寂寞了。
东方先生也有,是不是?”
当然有,毕竟,人都是害怕寂寞的!
东方楚心中一跳,难道他意有所指?但当他回望过去,桑卫兰的眼睛又如烟轻风淡,了无痕迹。
“你和萧太清,本就是认识的,”桑卫兰淡淡地说,“孟真又对她忠心耿耿,所以你找孟真做这件事,亦在情理之中!”
“桑老板错了!”东方楚不动声色地道, “孟真,是夏家的人。”
“没错,曾经是,”桑卫兰冷冷地一笑,“不过,她恐怕与萧太清更亲密些吧?她是萧太清的陪嫁丫头,到了夏家之后,嫁了一个姓朱的副官,还生了一个女儿,名叫绿茵,同夏谙慈情如姐妹,东方先生也是见过的。
十五年前,萧太清‘死’后,她也随之失踪了。
与其说她是夏家的人,不如说她是萧太清的人。”
“可萧太清早就死了!孟真,我也再未见过!”
“先生就不要再狡辩了!”桑卫兰冷冷地道,“你不但指派孟真去稻香村,孟真回来后,还对先生交代了此去的详情!”
“此话何解?”
“若希儿订婚那天,我与先生有过一次长谈,”桑卫兰顿了一下,“先生虽没去过稻香村,可对李岑房间的布局摆设可是了如指掌。
你知道李楚岑临死前,面朝窗外,也知道他房间里有一整套笨重的黄杨木的家具,唯独书架是个轻便的杉木书架。”
“这话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