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寒梅冰肌妒火烈烈,红帛素面死生茫茫?(第2/13页)

四君子是琴棋书画,诗词曲赋各有所长,她则是样样俱佳。

此外,办报纸,写文章,组剧社,还在外交部兼职作过对外翻译。

也能票《桃花扇》、《牡丹亭》,文武昆乱不挡。

亦能在百乐门里领舞,跳上整晚亦不倦。

她甚至还学过调香,能制各式独特的香水。

不过她兴趣过于广泛,又过于要强,精力难免分散,所以不能在哪个领域取得第一,这点又不如“四君子”,不过已十分难得了。

她平日里的行为做派,又相当张扬叛逆,往往出人意表,惹人瞩目,有“魏晋名士”的风范,这种不羁的性子,在别人可能是“丑人多作怪”,在她便是锦上添花了,更为她增添了传奇性与神秘色彩。

放眼整个上海滩,有哪个女子的风头盖得过她?又有哪个女子的追求者比她还多呢?

萧太清每逢出游,身后必簇拥着几十个男子,有拎包的,有捧花的,有拎着各色小食品的,甚至有怕她走累了,在后面远远地开着车的。

最有趣的是,这些男子并不相互妒忌,而是齐心协力,想尽各种办法来讨她的欢心。

萧太清却是高傲之至,对他们不屑一顾。

在追求她的各色男子中,相貌、才华、学识最出众,对她也最为死心塌地、深情款款而又殷勤备至的,莫过于周拂尘了。

只要他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是要陪伴在萧太清身边的。

至于萧太清,虽然对他没有明确的表示,但至少不会排斥。

谁会讨厌一个外貌俊朗、年轻有为,又会对女人献殷勤的青年男子呢?

时常看到萧太清被一群年轻男子簇拥着,而实际她只和周拂尘谈笑的情景。

东方楚有时远远看到这一场景,不知为何,他心中总些淡淡的酸楚和怅惘。

有时,萧太清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觅着他的目光向回望,两人相视一笑,很快就移开目光。

当年的“四君两美”,陈素斐已北上,只和东方楚保持着通信,絮絮地聊一些琐碎的家常。

李楚岑醉心艺术,不通风月。

他有时看萧太清的眼神,似乎也很倾慕,但很快移开目光,不会太过痴迷。

柳忆眉和东方楚,都警惕地与萧太清保持着情感上的距离,因为周拂尘早已公开声明,他这一生,一心只属于萧太清,不作他想。

东方楚和柳忆眉都是聪明人,不至于为感情冲昏了头脑,伤了“四君子”之间的情义,也惹旁人笑话。

半年之后,李楚岑突然提出请客,其它三人欣然赴约。

席间,李楚岑酒至微熏,面泛春色,还带着点洋洋的喜意。

这在以前是不多见的,自清亡之后,他一直有些郁郁,话也不是很多。

东方楚见状,不觉为他感到高兴,“楚尘,今日怎么面泛桃花,红光满面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宣布?”

李楚岑欲言又止,“呵呵”而笑,“没、没什么……只是高兴而已,我们喝酒,喝酒!”

周拂尘笑道:“说吧,说吧!既然是喜事,有什么好掖着藏着的!”

然而李楚岑生性含蓄,羞于表露,一下涨红了脸,只是笑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其实周拂尘一直有些瞧不起他,认为他不如自己,此时倒觉得李楚岑真的有喜事要报了,他一向不肯服输,此时笑道,“你要是不说,我可有喜事要说了!”

东方楚脸上挂着微笑,心中却有种不妙的预感,“什么好事?你快说说!”

周拂尘与柳忆眉,也有些紧张盯地周拂尘。

周拂尘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得意地微微一笑,从身上取出一方素帕来,东方楚等三人凑上去,是方精致的丝帕,素帕的左下角绣了一丛淡雅的兰花,上方题了一首小诗:

觞中拼却此生狂,肯为韩郎窃奇香。

夜琼桂魄失颜色,今宵一缕断人肠!

字体娟妍妩媚,却又不失气度。

三人一见便知,这是萧太清的手笔。

“怎样?”周拂尘有些得意地笑。

他没等来意想中的恭喜赞扬之声,那三人都有些木讷地看着那首诗。

李楚岑甚至变了脸色,周拂尘有些扫兴,“你们认不出来,这是谁的字吗?”

柳忆眉干笑了一下,“当然!”

“看起来,”东方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们之间有进展了?”

“可以这么说吧!”这正是自己想听到的,周拂尘有点眉飞色舞起来,“今年中秋节,我们在一起喝酒,她说为我精心准备了一件礼物——你们猜是什么?她特地调制了一款香,说是为我所制的。

我有感于此,特地作了这首诗,请她抄录在这方素帕上。”

东方楚的心中突然轻松起来:萧太清为周拂尘制香,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