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妙的骗局(第11/26页)

“那么你想怎么办,本尼?”当他讲完时,她问道。

本尼也许只是来自小城布特尔市井的无名小卒,但他的曾祖父曾经是“布特尔青年队”的一名队员。小伙子们于一九一四年奔赴征兵站,当上了兰开夏燧发枪团的战士。在佛兰德斯的战场上,他们英勇抗战,许多小伙子壮烈牺牲了。在开赴战场的两百名年轻人里,只有本尼的曾祖父和另外六个人回来了。祖宗的基因是顽固的。

“我饶不了斯莱德那个狗杂种。我要让他一败涂地。”他说。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时,苏茜有了一个主意。

“这事肯定还有一个人与你一样愤恨难平。”

“谁?”

“油画原先的主人。”

本尼坐了起来。

“你说得对,姑娘。他被骗走了两百万英镑。而且他大概还蒙在鼓里呢。”

“他是谁?”

本尼努力回想着。

“我只是粗略地看了下递进来的表格。好像是个叫特・戈尔的人。”

“电话号码?”

“没填。”

“地址?”

“我没记住。”

“地址会登记在哪里?”

“数据库里。卖主记录或存储清单里。”

“你能访问吗?你有个人密码吗?”

“没有。”

“谁可以?”

“资深职员吧,我想。”

“莫特莱克?”

“当然。塞贝可以查阅他所需要的任何资料。”

“快起床,本尼。亲爱的,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苏茜花了十分钟登录到达西大厦的计算机数据库里。她提出询问。数据库要求询问者提供身份识别码。

苏茜身边放着一张清单。塞巴斯蒂安・莫特莱克到底用的是什么名字?他是用“S”“Seb”还是“Sebastian”的全称?是用小写字母、大写字母,还是大小写字母混合?在名与姓之间,用的是一个点、一个连词符号,还是什么都不用?

苏茜每一次都试用一种不同的格式,但都不对,数据库拒绝了她。她祈祷系统里没有对输入错误设置次数限制,不会在超出限制后向达西大厦发出警告继而关闭该账户。幸好设置这套系统的信息技术专家考虑到达西的工作人员大多是老学究,知道他们电脑知识相当粗浅,很可能会忘记自己设的名字。连接渠道依然通畅。

在第十五次尝试后,她成功了。绘画大师鉴定处主管使用的是“seb-mort”,全是小写字母,名字和姓氏都缩短了,中间是一个半字线。达西大厦的数据库接受了“seb-mort”的登录,并询问了密码。

“大多数人使用对他们来说较为接近或亲近的名字或数字,”苏茜告诉本尼,“妻子的名字,宠物的名字,自己生活的城市,他们喜欢的一组数字。”

“塞贝是个单身汉,独自生活,没有宠物。他只为名画而活。”

他们从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期开始尝试,然后转向荷兰/佛兰德斯画派,接着是西班牙大师。凌晨四点十分,当春天的阳光照进窗户时,苏茜搞定了密码。是戈雅[11],莫特莱克使用的是“seb-mort”和“GOYA”。数据库询问她要什么。她要求查阅编号“D 1601”的储存品的所有者信息。

位于骑士桥的计算机筛选了一遍存储器,然后告诉她:特・戈尔先生,W.12.白城切森特花园三十二号。苏茜删去她侵入过的所有痕迹并关闭电脑。他们抓紧时间睡了三小时。

那地方只有一英里远,他们坐着本尼的速可达摩托穿越正在苏醒的城市。那里原来是一室户小套房组成的破败街区。特・戈尔先生住在地下室里。听到敲门声,他穿着那件西班牙旧浴袍来到门边。

“戈尔先生吗?”

“是的,先生。”

“我叫本尼・伊文思。这是我的女朋友苏茜・戴。我是……曾经是达西大厦的。去年十一月份,你是不是拿来过一幅框架有缺口的小小的旧油画供出售?”

特鲁平顿・戈尔似乎有些慌张。

“是啊。没问题吧,我猜?它在一月份的拍卖会上被卖掉了。不是赝品吧,我猜?”

“哦,不,戈尔先生,它不是赝品。恰恰相反。外面有点冷。我们能进来吗?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好客的特鲁比与两位不速之客分享了他那壶早茶。自从三个月前得到五千多英镑的意外收获后,他再也用不着把袋泡茶泡两遍了。两位年轻人坐下来喝茶时,他开始阅读本尼带给他的占据了《星期日时报》一整个版面的那篇报道。他的下颚拉长了。

“这是真的吗?”他指向萨塞塔作品的那张彩色图片。

“是真的,戈尔先生。你的那幅旧油画曾用一块棕色的麻布包裹着。经清洗和恢复后,被鉴定为非常稀有的萨塞塔真迹,是锡耶纳画派的,创作年份约为一四二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