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妙的骗局(第17/26页)
“我也被两个人跟踪了,”苏茜说,“他们交替出现,我只得两天不去上班。我觉得他们已经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已经把他们甩掉了?”特鲁比问。
“最后我转身面对年轻的那个,提议只要二十英镑就可以为他吹箫。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不见了。我想这能让他们相信我根本不是搞电脑的。搞电脑的人很少会去做那种生意。”
“恐怕我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特鲁平顿・戈尔喃喃地说,“两名私家侦探来到了我的破屋子,说是市政府的。我施展演技,扮演了一个开出租车的巴基斯坦人。可我想,我最好还是搬家。”
“除此之外,我们的钱也快用完了,特鲁比。我的积蓄已经告罄,房租也到期了,而且我们不能再花你的钱了。”
“孩子,我们已经得到了乐趣,实施了一次痛快的复仇,也许我们应该结束了。”
“对,”本尼说,“但鬼家伙斯莱德还在那里,把我的职业生涯和你的百万英镑坐在屁股底下。听着,虽然难度是有一点,可我有个主意……”
七月
七月一日,达西大厦英国当代和维多利亚时代艺术品部门主管艾伦・利-特拉弗斯,收到了一封显然出自一位十四岁男孩之手的措辞礼貌的信件。男孩解释说,他正在为普通中等教育证书考试而研究美术,对拉斐尔前派[17]尤其感兴趣。他请教哪里在公开展示罗塞蒂、米莱和亨特的杰作。
艾伦・利-特拉弗斯是一位讲究礼节的人,他当即口述了一封回信,完整地答复了年轻人的疑问。当信件打印出来后,他签上自己的名字:你诚挚的,艾伦・利-特拉弗斯。
伦敦市内研究、识别和鉴定美术作品最负盛名的学术机构,毫无疑问是科尔伯特学院。在它的地下室深处,有一个科学实验室,那里安放着一排排强大的研究用技术仪器。那里的首席科学家是斯蒂芬・卡彭特教授。他也收到了一封信,好像是一位正在准备论文的女研究生写来的。
写信人解释说,她选定的题材是二十世纪艺术品欺诈阴谋,以及科学如何发挥其在揭露骗子时的积极作用。
卡彭特教授很高兴地作了回答,并建议她阅读他写的有关这个题材的书——可在学院门厅的书店买到。他也亲自在复信上签了名。
到七月七日那天,本尼・伊文思已经有了两份真实的手写签名样本。
苏茜・戴知道,她的老板在坐牢之前,曾是全国有名的技术高超的电脑黑客,出狱后改邪归正、创办公司,开发防止非法侵入客户电脑的保安系统。
一天吃午饭时,苏茜问他,在他落难蹲监狱期间,是否遇到过另外一种类型的诈骗犯。他爱莫能助地耸耸肩,装作根本不知道,可是,他有着淘气的幽默感和惊人的记忆力。
三天后在办公室里,苏茜・戴发现她的电脑键盘上贴了张纸条。纸上只写着“画家彼得”,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其他一个字也没有。
七月十日,特鲁平顿・戈尔进入达西大厦的后门,也就是从装卸货物的后院进去的那扇门。这是一扇自动关闭的门,由装在外面的一块电子键盘控制,不过本尼仍记得开门的那组密码。他以前常从那里进进出出,为的是抄近路去一家价格便宜的咖啡馆吃午饭。
这位演员身穿一件胸袋上有达西标志的浅棕色防尘罩衣,与其他所有搬运工极为相像,而且他还带着一幅油画。这时候是午饭时间。
一位穿着防尘罩衣的搬运工,捧着一幅画在艺术品拍卖行的廊道里走过,这堪比雷雨时落下的一颗雨点,丝毫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在说了若干次对不起后,特鲁比花了十分钟找到一间没有人的办公室。他走进去返身锁上门后,直接翻找写字台抽屉。当他原路返回时,还带走了两张印有信头的信纸和两只印有商标的信封。
四天以后,他以一名游客的身份去参观科尔伯特学院,记下了那里的工作人员穿的防尘罩衣,之后他又以科尔伯特的搬运工面目出现,做了同样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曾回头打量过他。
七月底时,画家彼得只索要了一百英镑,就为他们写了两封精美的信件和一份实验室报告。
在这个月的大部分时间里,本尼一直在查找他多年前听说过的一个人,一个令艺术界闻之色变的人。使他大为欣慰的是,那个老人仍活着,在戈尔德斯格林过着贫困的生活。在艺术品欺诈的编年史上,科利・伯恩赛德称得上是一位传奇人物。
多年前,他以一个具有天赋的年轻艺术家的身份,挤进了波西米亚战后社交圈——缪丽尔・贝尔彻[18]开办的殖民地俱乐部,以及在皇后大道的艺术家聚会处和贝斯沃特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