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妙的骗局(第16/26页)
“正是。”
“他乔装成某个并不存在的人?”
“是的。”
“可是,这样做并不违法,除非是为了骗取钱财。”
“这次乔装打扮还使用了一封显然是伪造的介绍信件。”
“确切地说,是通风报信,但的确是伪造的。”
西德尼爵士私底下觉得这种骗局非常滑稽。这类事情常在伦敦律师协会的食堂饭桌上提起,但他的表情则仿佛眼前发生的是大屠杀。
“他有没有——在任何时候——声称是财大气粗的盖蒂家族的成员?”
“确切地说,没有。”
“那么是你以为的了?”
“我想是的。”
“他是否打算带走这幅荷兰名画,或者任何其他的油画?”
“没有。”
“你一点也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你是否能回想起,有哪个心怀不满的前职员会动这种坏脑筋?”
“只有一个,但在大厅里的不是他。”
“你把那个雇员开除了?”
“是的。”
“什么原因?”
斯莱德最不愿意谈及的就是萨塞塔骗局。
“能力不够。”
“他是计算机天才吗?”
“不是。他用都不太会用,但对于绘画大师,他却是一部活字典。”
西德尼爵士叹了一口气。“我很抱歉给你泼冷水,可我认为警方根本不会管这事。检察院也不会立案。问题是证据,你懂吗?你的那个演员家伙刚刚还是留着山羊胡子、长着灰头发、穿着寒酸、带有美国口音的肯塔基人,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了身着条纹西装、说话干脆利落、军人出身的商务人员。不管你要追踪的是谁,你能证明他是什么人吗?他是否留下了指纹,或者清楚的签名?”
“一个潦草的签名。”
“就是嘛。他可以全盘否认,而且警察也没有办法。那个被你除名的活字典,只要他声称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你照样没办法。没有丝毫证据。而且,在他幕后似乎有一位电脑高手。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他站起来伸出手。“我要是你,就忘掉这件事算了。”
但斯莱德不想忘掉。当他进入到伦敦四所律师学院之一的院子里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西德尼・艾弗里爵士使用过的一个词。他以前在哪里见到或听到过“演员”这个词呢?
回到办公室后,他查阅萨塞塔油画的卖主。答案找到了:职业,演员。他从伦敦最隐蔽的私家调查机构雇了一个侦探小组。该小组由两个人组成,原先都在伦敦警察厅当过督察。为了加快追查速度,斯莱德给了他们双倍报酬。一星期后他们来汇报了,但没调查到什么情况。
“我们对嫌疑人伊文思跟踪了五天,但他似乎过着一种平静的生活。他正在低三下四地找工作。我们的一位年轻同事和他在一家酒吧里搭上了话。他显然对荷兰油画事件毫不知情。
“他和朋克范的女朋友一起居住在原来的地方。那女的头发染得怪模怪样,脸上的脂粉厚得足以弄沉一艘巡洋舰,很难跟你说的电脑专家挂上钩。
“至于那位演员,他似乎已经蒸发了。”
“现在是二○○○年,”斯莱德表示异议,“人是不可能随意蒸发的。”
“我们也这么认为。”私家侦探说,“我们可以追查任何银行账户、信用卡、汽车相关的记录、驾驶执照、保险单、社保号码——只要你列出来,我们都可以查到所有者的地址。但这个人不行。他穷困潦倒,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嗯,他领取失业救济金,或者说,他曾经领取过,但后来不领了。社保处登记的他的地址,和你提供给我们的一样。他有演员工会会员卡,地址也相同。至于其他,现在每个人的身份情况都电脑数据化了,但这个特鲁平顿・戈尔先生并没有。他已经从系统的某道裂缝中钻出去消失了。”
“我给你们的地址。你们去过了?”
“当然去过,先生。是我们查访的第一站。我们装扮成市政府的公务员,询问有关欠税的事项。他已经搬走了。那套单室的公寓里现在住着一位开出租车的巴基斯坦人。”
就这样,斯莱德这次花费昂贵的追踪行动结束了。他推测,在裤兜里装进五千英镑之后,那位未曾见过的演员去了国外,这就是私家侦探所调查到的,或者说,所没能查到的详细情况。
实际上,此刻特鲁平顿・戈尔正在两英里之外波多贝罗路边的咖啡馆里,和本尼、苏茜在一起。这三个人都在担心。他们逐渐明白,一个有钱有势的愤怒的人可以采取何种程度的报复行动。
“斯莱德肯定是盯上我们了。”本尼说。他们端着三杯廉价的家酿葡萄酒。“几天前在一家酒吧里,有个人来跟我搭话。他跟我年龄差不多,但十足的私家侦探派头。他试图扯到在达西拍卖大厅发生的那件事。我装作一无所知,算是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