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妙的骗局(第20/26页)
储存记录显示,那幅油画在八月一日抵达伦敦,并于八月六日被送往科尔伯特学院。斯莱德关掉电脑,尽管从未曾谋面,但他满心期待着传奇人物斯蒂芬・卡彭特的鉴定报告。
他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伦敦的下午六点钟,在加勒比海是下午一点钟。他用了一个小时时间,试图通过利-特拉弗斯的手机或他船上的无线电联系上他,但一直发现自己是在与别人通话。最后,他放弃了,转而去赴与玛丽娜的幽会。
八月十八日,一个身穿科尔伯特学院防尘罩衣的矮个子搬运工穿过达西大厦正门,来到前台边。他携带着一幅用气泡布包装着的小油画。
“早上好,亲爱的,科尔伯特学院按计划送货来了。”
柜台后面的年轻女士被搞得一头雾水。送货员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看了一下。
“达西储存编号‘F 608’。”他念道。女士豁然开朗,她在身后的电脑键盘上输入号码。
“等一下。”她说。查阅电脑后她得知,这件物品已经提离储存仓库,送去让科尔伯特学院作鉴定了,下指令的是正在度假的英国当代和维多利亚时代艺术品部门主管。现在,物品送回来了。她打电话叫来自己单位的搬运工。
在她签收了科尔伯特学院送货人的回执单后,这幅有防护包装的油画回到了储存处。
特鲁平顿・戈尔走上外面热烘烘的人行道,心里想道:“假如我在那栋楼里再待下去,我就要付他们房租了。”
八月二十日,斯蒂芬・卡彭特教授的鉴定报告以创纪录的速度,抵达了佩里格林・斯莱德位于汉普郡的庄园。佩里格林・斯莱德在泳池里畅游一番后,在吃早饭时收到了这封信件。读信时,他那盘鸡蛋变凉了,咖啡的表面也结了一层膜。这封信件说:
亲爱的斯莱德先生:
我敢肯定,你在眼下一定知道了,在艾伦・利-特拉弗斯出发去度假之前,曾请我鉴定一幅维多利亚后期的小油画。
我不得不说,这项任务原来非常具有挑战性,而且最终结果令人相当振奋。
这幅标题为《猎袋》的图画,粗看之下,似乎相当丑陋、缺乏优点,大约是一百年前某位业余庸才的涂鸦之作。但画作的木板引起了艾伦的注意,因此我也对其重视了起来。
我把木板从其维多利亚时期的框子中取出,潜心研究了一番。毫无疑问,它是杨木,而且相当陈旧。在它的边缘,我发现了古代乳香脂或胶水的痕迹,这表明,它很可能是一块碎片,是一幅比这大得多的画作——比如祭坛画——锯开之后的其中一部分。
我从木板后面取了一点小碎片,以测定其年代和可能的原产地。你也知道,树木年代学不适用于杨树,因为这种树与橡树不同,它没有能显示所经历的岁月的年轮。然而,现代科学还有其他方法可对其进行测定。
我已经可以证明,这片木头与十五和十六世纪那些意大利的木材相一致。用分光显微镜进一步观察后,发现了锯木工使用的十字锯锋口留下的微小裂口和切口。锯条锋口上的一处细微的不规则状态,和在该时代、该地区其他作品上所发现的痕迹相一致,这也与十五和十六世纪的意大利作品有共同之处。
两只死鹧鸪和一支霰弹枪的这幅维多利亚时期作品,毫无疑问是在更早时期的画作之上创作的。我从颜料中取了一小片,测定了其下面的颜料不是油,而是蛋彩。
从蛋彩中取下更微小的一块后,我对它进行光谱分析,发现了其中有那个时期的若干位大师们使用的混合调料。最后,我对这幅画进行了X射线扫描,搞清楚了下面到底是什么。
底下是一幅用蛋彩调和颜料绘制的油画,由于那个不知名的维多利亚时期破坏者的厚重涂抹,使底下的油画无法更清晰地呈现。
远景是那个时期的一处乡间风景,包括几座平缓的山丘和一座独立的钟楼。中景似乎有一条从浅浅的山谷中延伸出来的土路。
近景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显然是可在《圣经》中找到的那一类,眼睛直直地盯着观赏者。
我无法给出该作品的确切作者,但你现在手头上所拥有的被遗漏的杰作,也许正是契马布埃[21]、杜乔或者乔托那个时代、那个地方的作品。
你诚挚的,
斯蒂芬・卡彭特
佩里格林・斯莱德呆坐着,信件摊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契马布埃……噢,天哪。杜乔……耶稣哭了。乔托……糟糕。
他左眼附近的那个部位又因为神经性痉挛而开始跳动。他用一根手指去按住那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想起苏富比拍卖行最近的两项发现(对他都是相当程度的打击)。在苏福克海岸的一个庄园内,他们的估价师在一只旧衣橱里发现了一块木板,认出它出自一位名家之手。那结果是契马布埃的作品,是其中最稀有的,最后卖了几百万英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