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妙的骗局(第8/26页)

“在我的办公室,已经被安全保管起来了。”

“告诉我,你们下一次绘画大师作品拍卖会安排在什么时候?”

“二十四号。”

“这个年轻人,他会注意到的,他会向塞贝・莫特莱克抗议。塞贝也许会听信他。”

“如果让他待在苏格兰的北方就不会了。我在那里有一位朋友,我可以去打电话安排。”

“但如果这幅画没遭到拒绝,没返回它的主人那里,应该要有一封评估报告。”

“有的。”

斯莱德从口袋里取出另一张纸递给范肖。画廊老板开始读这封捏造的报告,其内容是关于一件美术作品,很可能是佛罗伦萨画派的早期作品,画家不详,题目不详,没有出处,价值在六千至八千英镑。范肖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举起酒杯表示祝贺。他评论说:“我在学校里教你的几招已经起作用了,佩里。你能浑水摸鱼了。很好,就按你的主意办。”

两天后,特鲁平顿・戈尔收到一封信。信纸上印有达西大厦的信头。下面没有签名,但盖有绘画大师鉴定处的印章。信中要求他在一份所附的表格上签字,授权拍卖行拍卖出售他的油画,该油画的估价为六千至八千英镑。里面还附有一只贴上了邮票的回邮信封。而他有所不知的是,回邮信封上的地址可使信件原封不动地到达佩里格林・斯莱德的办公桌上。

他欣喜若狂。即便只有六千英镑,也可让他再支撑六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他肯定能够找到演戏的工作。夏天适合电影的外景拍摄。他在授权表格上签上名字,把回信寄了出去。

当月二十日,佩里格林・斯莱德打了一通电话给绘画大师鉴定处主管。

“塞贝,我有件尴尬的事情,不知道你能否帮我一下。”

“哦,力所能及的话,我一定帮忙,佩里。是什么事呢?”

“我在苏格兰有一位很要好的老朋友。他有点丢三落四,显然忘记了他的藏画的保险已经到期。续保要从月底开始,但保险公司的那些家伙坚持公事公办。他们要等重新估价完成之后才肯签发新的保险单。”

为保险目的而对大量或少量的艺术收藏品估价,是伦敦所有著名美术机构通常会提供的一项服务。这种服务当然能够赚取一笔可观的收入。但人们通常很早就会提出预约。

“这事不好办,佩里。我们自己在四天内就有一项大型拍卖活动,现在我们这里人手紧张,已经忙得团团转了。能留待以后再办吗?”

“恐怕不行。嗯,两年前你招进来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怎么样?”

“本尼吗?他怎么啦?”

“他有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处理这事?藏品不是很多。主要是詹姆士一世时期的作品。他可以替我们去作评估,只是为了上保险。”

“嗯,好的。”

二十二日,本尼・伊文思搭乘夜班火车,动身去苏格兰北方的凯思内斯。他要去一个星期。

达西大厦二十四日的拍卖会斯莱德是肯定要参加的。那天早上,他提醒莫特莱克,还有一件额外的作品没包括在目录里,是后来加上去的。莫特莱克被搞糊涂了。

“什么额外的作品?”

“一幅拙劣的小图画,有可能是佛罗伦萨画派的。是你的年轻同事伊文思估价师负责处理的一幅没有名气的油画。在你离开这里去过圣诞节时,他审查了一下。”

“这事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我还以为那些画全都退还原主了呢。”

“都是我的错。我忘了,他肯定也忘了。圣诞节前夕,我碰巧来这里处理一些杂事,在走廊里见到他。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你要他审查最后的四十多幅画。”

“是的,我是这么要求的。”莫特莱克说。

“嗯,有一幅画他认为也许值得拍卖。我从他那里接过来看了一下,没太大兴趣,就留在了我的办公室,后来忘记了。”

他向莫特莱克展示了声称是来自本尼・伊文思的简单估价,上面当然有他的签名,让绘画大师鉴定处主管看了一下后就收了回来。

“可我们得到画主人的授权了吗?”

“嗯,是的。昨天我看到那件该死的东西还在我的办公室时,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画的主人。他很高兴,昨天晚上把授权书传真过来了。”

那天上午,塞贝・莫特莱克要干的事情有许多,而且都比一幅匿名、没有出处、只与他的底薪五千英镑差不多价值的拙劣油画重要得多。他看中的是一幅委罗内塞[9]的油画,还有一幅罕见的米歇尔・迪・鲁道夫作品,和一幅萨诺・迪・彼得罗的画作。他咕哝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就匆匆赶回拍卖厅去监督那里的准备工作了。上午十点,佩里格林・斯莱德登上台,拿起木槌。拍卖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