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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场暴风雪明天一整天都不停,我们该怎么办,让-克洛德?”
“经验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待在这里,静观其变,一直等到暴风雪停下来的那一刻,”他在帆布帐篷壁发出的枪声般的噼啪声中说,“不过我很担心那两个没有睡袋的夏尔巴人。他们的状态看上去已经不那么好了。我希望今夜他们的朋友能够帮助他们保暖。可如果这种情况再延续超过一天,我想我们就应该尝试回到二号营地去。”
“不过你也说了,那里差不多和三号营地一样冷,一样狂风肆虐。”
“可现在那里至少应该有六顶帐篷,杰克。很有可能他们还会留下一个包裹,以便在更高的营地上使用,那里面会有一些食物补给,至少一个普里默斯炉、一个乌纳炉子及固体梅塔燃料。”
“他妈的……好吧。”我说。
我翻了个身,正好压在一个冰冻的罐头上,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还可以感觉到帐篷底下的每一块冰碛石,大部分冰碛石都硌着我的脊椎骨和肾脏。在我们搭这顶帐篷的时候,这片营地里的雪还没有这么多,绝对不会引起雪崩,并且在帐篷底下形成了一个十分舒服的垫子,还可以在上面融化出一个人形。可现在雪大都落在了帐篷顶上,或者积聚在帐篷壁上。
我翻来覆去,又疼又冷,根本就睡不着,过了一会儿,我睡着了,可还是又疼又冷,睡睡醒醒之间,我听到让-克洛德说:“杰克?”
“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直接登上那面冰壁,这样甚至都不用接近1922年发生雪崩的那道斜坡。那里的新雪太多了。这样做不容易,可是我觉得我们只能直接登上那道900英尺长的斜坡,一面攀爬,一面设置固定绳索,然后攀登那面几乎垂直的蓝色冰壁,马洛里爬过的冰隙曾经就在那里。”
他肯定是在开玩笑,我心想。一个带声音的幻觉。
“没问题。”我说。
“好,”J.C.说,“我还担心你打算用过去的方法呢。”
让-克洛德开始打起了呼噜。十秒钟之后我也睡着了。
一段时间之后,最后我们觉得那应该是在凌晨3点左右,虽然我已经钻到了睡袋里面,可还是有很多冰球砸到了我的脸上,我立刻醒了过来。我清醒过来,还因为让-克洛德在越来越大的狂风呼啸声中冲着我大声呼喊。
大风终于撕开了我们这座绝对防风的新米德帐篷北面的整个接缝处,那里的帆布全都被撕碎了。暴风雪正劲力十足地吹向我们。
“快!”让-克洛德大叫。手电打开,只见我们两个人之间横亘着一面雪墙,什么都看不到。J.C.正奋力穿上他的靴子,然后他一只手抓起背包,手电和鼓鼓囊囊的装着食品罐头的笨重睡袋在他另一只手里,同时还在对着我大喊。
我根本没顾得上系靴带,零下40摄氏度的严寒刺痛着我的脸颊,而且我也忘了戴上我的各式手套,一只手拖着我自己那个鼓鼓囊囊装着罐头的睡袋,另一只手攥着几乎是空荡荡的背包,步履蹒跚地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狂风与暴雪的旋涡之中。
如果雷吉的帐篷也被吹垮了,那我们就都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