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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今天我们要做的事儿,”我说,“就是吃完午饭,把四号营地搭建好,然后下山回到二号营地,夜里睡个好觉。”
“就是这样。”理查说,对于他声音中夹杂着的轻微讽刺语气,我一点儿也不感觉惊讶。
*
理查带领我们下山。下山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且如果夏尔巴人能像我和J.C.那样——我们完全是在测试奇迹绳——整个下山过程都借助绳索的话,速度会更快。在我们上方北坳的最西端,我们留下了六顶牢牢固定的帐篷,包括两顶温伯尔帐篷和四顶米德帐篷,并把补给品稳妥地放在里面,包括睡袋、毯子、各式炉子和梅塔固体燃料,并把煤油放在了帐篷外。
我和让-克洛德自告奋勇最后下山,这样就可以测试一下借助固定绳索下山时绳索的坚固度如何(不过我们动了一些手脚,那就是在对方借助绳索下山的时候,我们还是为对方做了保护),而且在那样无遮无拦的海拔高度借助绳索下来绝对是一件惊险刺激的事儿。我和J.C.原以为今天的攀登比较容易,谁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好玩儿。
我们终于从较低处那面斜坡的固定绳索上下来,那天早晨我们都认为,靠近三号营地的斜坡最低处大约200英尺距离根本用不着架设固定绳索,因为那里完全是一道相对平缓的雪坡。这时候我们发现巴布・里塔正站在那里等着我们,他不停地用穿着靴子的双脚踩跺地面保暖,而夜晚的阴影越来越浓重。他已经把冰爪取下来了(冰爪和我们的新硬挺登山靴还有唯一的缺陷,那就是冰爪的带子往往会阻隔血液循环,如此一来,虽然我们在新设计的“硬挺”登山靴中多加了好几层毛毡,还是会感觉双脚冰冷),此时我和J.C.也脱下了冰爪。
“今天非常棒,是不是,杰克大人,让-克洛德大人?”巴布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非常愉快的一天,巴布・里塔。”我说。我们三个人开始向下方走去,每走一步脚都会深深陷进雪中。本来相安无事,可我偏偏心血来潮地说,“巴布,你愿意见识一下真正的登山者是怎样下这样的斜坡的吗?”
“哦,是的,杰克大人!”
我先确定我的冰爪牢固地拴系在我的背包外面,而且如果我掉下去或者不得不自我防滑时,拴在这个位置上的冰爪不会刺到我,然后从前面一队人踩踏出来的槽谷中跳出来,把我的长冰镐放在外面,开始从这道长长的雪坡上滑降,我的钉靴在我身后踢出了一条如同雄鸡羽尾的痕迹,而长冰镐带镐头的一端则成了我的方向控制器。
“看咱俩谁先到!”J.C.喊道,然后他跳上了在阴影下越冻越结实的雪面,“待在这里别动,布巴。当心,杰克!”
让-克洛德的滑降速度比我快,很快就要超过我了。该死的夏蒙尼登山向导!像障碍滑雪赛那样,我们就这样一路滑向低处,在快到斜坡底部的时候,突然转向躲开为数不多的几块砾石,然后J.C.穿过了平地上那个想象出来的终点线,领先我至少15英尺。
我俩在冰碛石边缘哈哈笑,使劲儿跺着我们冰冷的双脚,然后转过头,等待巴布・里塔踩坑开路,从那条落有深深脚印的槽谷小路上走下来。
“我,一样!”那个矮个子夏尔巴人喊道,他离开前面的人留下的脚印,来到了冰冻的雪面上,把冰镐放在他的身后,当成舵杆,然后开始模仿我们滑降下来。
“不要,千万别!”让-克洛德大喊,可已经太迟了。巴布飞快地从斜坡上滑降下来,像个疯子似的哈哈大笑。
接下来他把冰镐的镐头或斧尖深深地按压进雪中,这是滑降初学者常犯的一个错误,引导尖端必须轻触雪面才行,结果他的镐头深深嵌入雪中。巴布开始猛烈地颠簸起来,然后他仰面摔倒在地,手臂伸开,后背冲下从斜坡上猛冲下来,速度越来越快,在他向下滑的过程中,他背包里的个人物品都散落了出来。如果说现在和刚才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他此刻笑得更厉害了。
“自我防滑!”我把手围在嘴边做成扩音器,大声喊道,“自我防滑,巴布!”
他的冰镐已经掉了,不过他还有他的双手,如果把连指手套脱掉,他应该可以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深深插进雪中,从而延缓他的下降速度。我们已经给所有夏尔巴人培训了自我防滑技巧,并让他们进行了练习。
可巴布现在身体展开,不停地打转儿,先是头朝上,然后头又朝下,双手和脚后跟仅能拍打着表面已经结冰的积雪。他猛冲下来,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一路上他都笑着,笑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