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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可能,”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说,“这顶帐篷是去年八月我和帕桑搭的,在这里被困的一个星期中,我们就住在里面。”

我早就关上了我的氧气阀门,氧气罩垂在胸口,可现在我真希望面罩还在我的脸上;这样就没人能看到我的脸腾一下涨得通红了。良久,我们就坐在那儿,望着眼前难以置信的奇景,大部分东绒布冰川从我们脚下蜿蜒延伸(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号营地),在我们左边,巨大的章子峰直冲天际,右边,突出的珠峰山肩和东部山脊划破天空,延伸成为陡峭的锯齿状群峰。

让-克洛德看了看坐成一排的我们几个人和夏尔巴人,说:“教会执事哪去了?”

“你说的是迪肯先生?”雷吉说,“他带着尼玛・特仁和登津・伯西亚以及一大堆竹枝走了,去找更好的地方搭建四号营地。”

“那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我问。

我和J.C.费力地站起来,我又把氧气阀打开。我们走到了一道狭窄的冰上,冰的一边是夏尔巴人伸开的腿和冰爪,另一边则是连接冰川的1000英尺高悬崖,然后我们走到了能看到理查和那两个夏尔巴人脚印的地方,跟着我们翻过这片冰架区域,来到了北坳之上。

来到了真正的北坳之上,我和让-克洛德不由得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整个珠峰北壁现在就矗立在我们面前,仿佛有人把剧场的帷幕拉开了一样。在我们的左边,在最后几座被雪覆盖的巨大冰塔那一边,北部山脊从北坳的这座山口处赫然耸立,北部山脊这道斜坡有4500英尺高,与海拔27,636英尺的东北山脊相接,而理查依旧称之为珠峰东北山肩。从我们上方远处的北部山脊和东北山脊相连处,沿着山脊线向右徒步1英里就能到达真正的珠峰顶峰。从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放眼望去,这座山的北壁,也包括诺顿的峡谷在内,看上去是绝对的垂直,不过我知道,从山脚处看到的山景都很有欺骗性。那道峡谷或许依旧是我们最大的赌注,尤其是狂风大作,我们根本无法登上山脊线。

用不着拿望远镜,我和J.C.就能清楚地看到我们面前北部山脊大约三分之二高处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些微微倾斜,理查计划把我们的五号营地设在这里。在那片区域之下,北部山脊包含一块不规则的圆形扶壁状凸出岩石,这块岩石并未延伸出很远,便融入进了一座弓形舌状冰雪山壁,而这座冰雪山壁则连通着北坳上我们所处的这座被雪覆盖的低矮山口。

说来也真够怪的。我们不费力就能看到从顶峰之上刮落下来的浪花溅沫般的雪,在明亮蓝天的映衬下,这些雪末仿佛一条20英里长的白色围巾,更多的雪末从东北山脊和北部山脊较高的地方飞扬起来,这些雪末仿佛被巨风吹起,可在北坳之上,就连一丝风都没有。我还记得理查说过,他、马洛里和其他人在1921年执行侦察任务时第一次到达这个地方,狂风在北坳顶上到处肆虐,风力极为强劲,人就连几秒钟都站不住,可唯独我们后面现已变得越来越小的冰架上连一丝风都没有。当时要想经过我和让-克洛德现在所走的地方肯定必死无疑。我心想,一次是在入冬后和季风季节来临前这之间一段很短的时间节点内攀登珠峰,另一次是在季风季节期间攀登珠峰,两者之间的差别就在于此。

理查和两个夏尔巴人绑着冰爪的登山靴在雪地里留下了非常清晰的脚印,我们跟着这些印记向西走去,翻过了那道冰架。在我们身后,雷吉已经让巴布・里塔和其他三个夏尔巴人行动起来,不过在23,000英尺的海拔之上,背着装备的他们只能沉重而缓慢地走着。如果有任何夏尔巴人在这个海拔高度生病,按照计划,就要给他们吸氧;如若不然,就只有我们四个高山攀登者在北坳之上使用氧气。

出于某种原因,我从没想过北坳之上会有张开大口的冰隙。北坳之上当然应该存在冰隙,北坳上的冰不停地开裂,然后坠向低处的东绒布冰川。尽管我看过不止一遍前几次探险队员的叙述,也听理查说起过我们必须穿越北坳顶上的冰隙,可我始终认为北坳顶上应该是一片平滑的表面。

事实并非如此。顺着那三个人的脚印,我沿着狭窄的山脊穿越极深的冰隙,这时候我意识到我们要再一次穿越冰隙了。我们翻过一座巨大的雪桥,理查几分钟前用插着红旗的竹枝在雪桥上做了标记,我们时而绕行,时而穿过一连串倒塌的巨大冰塔,这些冰塔通往一道向上倾斜的斜坡,那道斜坡比较宽,布满了更多的裂缝,最后我们终于可以看到理查、尼玛・特仁和登津・伯西亚正搭建营地的地方。那里是一处避风处,位于一片巨大的吹积物和冰塔之间,靠近北坳的南脊,而在那个地方上方,正是北坳与向上延伸的北部山脊冰雪山坡的相连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