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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让-克洛德退出这个臭烘烘的米德帐篷,商量了一下。天已经晚了,等我们到了四号营地时,天就该黑了。不过我们带了威尔士矿工头灯来,我的防毒面具袋里还有一个手电筒,我们俩都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气,而且没有耐性等下去。

说来也真够奇怪的,攀登最难的一部分竟然是从三号营地踩坑开路,向着那道雪坡脚下进发,然后在斜坡上徒步跋涉200英尺,来到第一根固定绳索开始拴系的地方。暴风雪和昏暗的天色遮掩住了害死巴布的那块砾石,可我还是不禁想象着,新落的雪下有一层冰冻的鲜血,就像是白面包下方涂抹的薄薄一层草莓酱。我们来到了斜坡比较陡峭的部分,固定绳索就在那里,我们只能用冰镐挖开新堆积的雪,找到固定绳索,并把它们从雪里拽出来。接下来,我们从帆布袋里找出了头灯装备,又拿出了那个小登山装备,让-克洛德按照他小时候养的一只狗的名字给这小装置取名为“祝玛”。他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J.C.仔细做了检查,确保我已经把祝玛牢牢钳在理查的奇迹绳上,我说:“真是你发明了这个小装置?”

我的朋友笑了。“的确是我,不过是与我父亲合作的成果,那时候他帮一个名叫亨利・布鲁诺的法国年轻人打造一种装置,这个人希望能借助这个装置攀登山洞里自由悬挂的绳索。因为这东西是给一个人做的,所以我父亲没想着去申请专利,布鲁诺也没这个打算,他把他那种较大的洞穴探险绳索上升设备称为‘猴子’。我决定改良一下,把这东西做得更小、更坚固,从而增加安全性,并且采用较轻的金属打造,又增加了一个弯曲把手和把手防护装置,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戴着连指手套的手伸进去了。另外我还设计了一个比较坚固的凸轮扣在绳索上,这样就不用害怕失足或绳子断裂了,瞧,就是这样!”

“不过‘祝玛’真的是你的狗的名字吗?”

让-克洛德笑只是回报给我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随后开始使用这个机械装置登山,我琢磨着应该把使用祝玛登山的方式称为祝玛式登山了。

*

一年前,不管是马洛里、欧文、诺顿,还是其他人,都用了四五个小时才能登上这面连接北坳的冰壁,尤其是遇到了我和J.C.碰到的这种打着旋儿的暴风雪的时候。在攀爬这面冰壁时,大部分时间马洛里差不多都是弯着腰,尽心尽力地用冰镐在冰雪之上开凿出新的踏脚处,因而累得筋疲力尽。我和J.C.把新冰爪的前尖刺进冰雪之中,同时借助祝玛向上攀登,只用了不到四十五分钟就登了上去,在这个时间里,我们还在半途休息了一下,悬在绳子上吃了几块巧克力。我们确实用到了长冰镐,可只是在向上攀登的途中用它来插进冰雪之中,以便在左手占用的情况下保持平衡,抑或用它来敲掉我们上方几码固定绳索上的冰雪。

暴风雪太大了,从冰架穿越北坳,前往位于北坳西北角高大冰塔之下的四号营地,这一段路程令人胆战心惊。可理查和其他人已经为我们打好了非常棒的基础,即便狂风肆虐,暴风雪侵袭,他们还是布置了稳固的竹枝和红色三角旗。如此一来,穿越这条路线简单得就像走在一条8英尺宽的高速公路上一样,虽然遍布着很多数百英尺深的冰隙,可这些缝隙都已经被标记分明了。

现在四号营地建起了一顶中型温伯尔帐篷,这顶帐篷是拆分开背运上来的,还建了RBT,也就是雷吉的大帐篷,以及两顶较小的米德帐篷,理查计划把运往更高营地的装备放在这两顶帐篷里。等这些东西被运上五号和六号营地之后,夏尔巴人在上下来往于理论上的补给线时就可以住在这些米德帐篷和温伯尔帐篷里。

我们走进温伯尔帐篷门,理查和特比・诺盖吃惊地抬头看着我们。我俩先是在小前区抖去外衣上的雪,然后到里面找他们。我想我俩现在的模样肯定非常可笑,羽绒兜帽高高系紧,皮飞行头盔罩住了整张脸,头灯亮晃晃的,护目镜上结了一层冰,沙克尔顿夹克的肩部积了很多雪。这两个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来,他俩正靠在一个乌纳炉边,梅塔燃料燃烧着,一个大锅里正煮着什么东西,在23,500英尺海拔之上,气温特别低,我们用乌纳炉和梅塔燃料来煮东西吃。在这样的海拔高度沸点为77摄氏度左右,而在海平面上则需要达到100摄氏度。77摄氏度听起来似乎很烫了,可等到冷空气一吹,我们“煮沸”的热饮就会降到人体体温的温度。

我们露出了脸,这时理查说:“晚饭立刻就好,先生们。我们做了很多炖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