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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说了这两字,然后发现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理查把手掌搭在眼睛上方,在打着旋儿的暴风雪中尽可能望向斜坡高处。自从我们头顶上乌云密布以来,我们全都摘下了护目镜,以便能看得清楚。“没有手电筒、提灯或蜡烛等任何照明装置,在黑暗之中,从黄色地带下方第一台阶这一面下的沟壑区域下来非常困难。”
我们都抬头看这面山壁低处上方远处的岩石山脊和沟壑。“鉴于他的身体完好无损,而且在快要停下来时他显然还有意识奋力自我防滑,所以,马洛里并不是从东北山脊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的。”理查说,这确认了我刚才的猜想,“而且也不是从黄色地带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很可能他是从其中一道沟壑或者更下面比较接近我们这里的较小岩石带上跌落的。”
“这么说,桑迪・欧文的尸体或许就在上面‘等’着我们呢。”雷吉说。
理查耸耸肩。“没准是欧文第一个掉下来的,把马洛里拖下了他的立足点。除非我们也找到欧文的尸体,否则我们永远都没法知道真相如何。”
你的意思是,在这之后,我们还要接着搜索?疲惫不堪的我心里琢磨着。
就在这个时候,理查生硬地命令我们,暴风雪已经来了,趁现在狂风尚未变得更大、能见度尚未继续降低,立刻返回五号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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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在乔治・马洛里的尸体上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可以告诉我们他和桑迪・欧文到底有没有登上顶峰,”雷吉说,“马洛里的手表和侧高仪都摔坏了,指针也没了。”
“或许正是失落的东西给了我们最好的线索。”理查说。
我从肮脏的鹅绒睡袋深处微微抬起头。“柯达相机?”
“不是,”理查说,“是一张马洛里妻子露丝的照片。我和诺顿及其他几个人聊过,他们都说马洛里从四号营地开始就带着那张照片,他曾经答应露丝,他会为了她把那张照片放在顶峰之上。当然了,没有人在四号营地找到过那张照片,在更高的两个营地里也没有。”
“也可能是在他们回转之前落在了某个高处的地方呢,只有老天知道这地方在哪儿。”J.C.说。
理查听了这话点点头,咬着冰冷的烟斗杆。
“照片没了,也不能证明他登顶了。”雷吉说。
“当然,”理查表示同意,“或许只是他把它丢在什么地方了。或许正如让-克洛德所说,放在了他回转之前的最高处……谁知道那是哪里呢。”
“那个丢失的相机最吸引我。”帕桑说。他深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与从容不迫。
“为什么?”我问。
“什么时候一个人会把相机给别人?”这位高个子夏尔巴人问。
“在请别人给他拍照片的时候,”雷吉说,“在顶峰上,给欧文拍照后,马洛里或许把柯达相机交给了那个年轻人。”
“纯属推测而已,”理查说,“如果有希望可以明天继续搜索,那么我们有的或许就不是推测了,也许我们能发现真相。我们现在得睡一会儿了。”
“说得容易,”我边咳嗽边说,“在这该死的海拔高度,我就是没法睡得着。”
“注意你的措辞,杰克,”理查说,“现在可有女士在场。”
雷吉翻翻白眼。
“我带了安眠药来,”帕桑说,“吃下去,至少可以睡上三四个钟头。”
所有人突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我以为大家都在想我正在琢磨的事儿:在狂风把我们的帐篷卷下悬崖的时候,我们几个没准儿都还在呼呼打呼噜呢。
我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可雷吉抬起手掌,示意我噤声。“嘘,大家都不要出声儿,”她轻声说,“有人。我听到有人在尖叫。”
我的前臂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是风吧?”理查说,“不可能有人在叫。四号营地在我们下面,距离太远了,而且……”
“我也听到了,”帕桑说,“有人在黑暗之中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