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四个孩子(第4/7页)
“疯法?”
“她说,由季弥认为姐姐还活着,至少姐姐的灵魂是在自己身边,常对自己说话。不过这只是纱世子的说明,少年的确使人有这种感觉。但是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视,他刚才说‘姐姐过去也非常会摺东西’,如果他真的相信现在姐姐还活着,为什么不说‘姐姐也非常会摺’呢?他既然说‘过去也会摺’,就说明他是知道现在姐姐已经不能再摺东西了。对吧?”
鹿谷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去摸胸上的口袋,取出自己的烟盒,叼上了“今天的一支”。
“还有一点,我发现开头介绍你的时候,听到你的名字,他的反应有点异样。”
“嗯,我也注意到了。”
“另外,刚才突然闹起来,好像是‘钟表’这个词引起来的,这是为什么呢?”
“哎呀,说不清。”
“至少由季弥这个少年的头脑要比外观正常,说不定他比别人更明了周围的一切,他知道十年前姐姐已经死去,知道死因以及自己目前的处境。”
鹿谷闭上眼睛慢慢吸着烟。
“所以他才说出姐姐一个人在黑暗之中孤零零的。很可能是这么回事,不对吗?或许……”
福西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鹿谷并不在意,只是自言自语地继续分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止的时候,纱世子回来了。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半。纱世子准备再去冲些咖啡,鹿谷问她道:“由季弥昨天晚上离开房间到哪儿去啦?你问他了吗?”
“没问。”纱世子显得十分疲惫,她摇了摇头。
“即使问,恐怕他也不记得了,过去常常这样。”
“他说讨厌钟表,那是为什么呢?”
“恐怕是想起了姐姐才那么说的。”
“那是怎么回事?”
“永远小姐以前就很讨厌‘旧馆’里到处挂着的钟表,她当面向老爷诉过苦。”
“为什么讨厌呀?”
“她觉得害怕。对我也说过,觉得整天都受钟表的监视,身体似乎被捆住一样。所以由季弥也就讨厌这些折磨姐姐的钟表了。”
“噢,原来是这样。”
鹿谷正想接着问下去,大厅的门猛然打开,进来的是佣人田所嘉明。
纱世子惊奇地叫了一声,“出什么事了?我以为早已经回去了呢。”
“哎呀,回不去了,”田所的衣服、裤子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水滴不断流下来。他搔着同样湿漉的头顶,愣头愣脑地说,“半路上,马路坏了,车子过不去,我费了好大力气还是没办法,只好又回来了。”
“噢。”
“这种大雨,其是少见啊,今天晚上我回不了家,只好请您留我住下了。”
“要是从后边的路走,能不能出去呢?”鹿谷插了一句,田所立即撅起厚厚的嘴唇说,“后边不能通行了。”
“真糟啊!”鹿告也撅起了嘴。
“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危险了,可是没想到会这样。”
“不管怎么说,雨不停,什么办法也没有。”
“好,我知道了,”纱世子说着,看看佣人又看看客人,“今天晚上就住在这边吧,大概明天暴风雨就会停止的,鹿谷先生,你们也留下吧。”
“啊,谢谢啦。”田所鞠了一躬。
“那太过意不去了。”鹿谷这么一说,纱世子忙摇头说,“哪儿的话。”
“是我拉住你们的,弄得这么晚,应当由我道歉。”
“哪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福西君也一样,对吧?”
“明天傍晚,来采访的那些人也该出来了,索性你们就在这儿等着他们吧,到时候,路也该修好了。”
看情形鹿谷一定认为纱世子的挽留正合心愿吧。昨晚以来,从她的态度可以看出,只要求她,很可能会允许参观“旧馆”和那些收藏品的。
“好吧。”果然鹿谷立即同意了,“我也想看看江南君呐,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怎么样,福西君,可以吧?”
晚上十一点已过。
鹿谷和福西把东西放在昨夜住过的那个房间后,跟着纱世子向钟塔走去,因为鹿谷提出希望再看看那个塔内的情况。
走进那个通顶大厅,鹿谷站在中央,室内灯光微暗,没有任何家具与装饰,空荡荡的。石砌的墙上没有一个窗户。外面大雨还在下着,时而传来尖厉的风声。
它们的喧嚣完全盖过了钟表齿轮的声音。
鹿谷一声不响地观察着四周,后来又把手交叉抱住后脑勺开始走起来,他以自己站立之处为圆心,走了一个圈子。福西站在通向新馆的门口,注视着他,有点闲极无聊的样子,站在福西旁边的纱世子也是同样表情。
鹿谷逐渐加大圈子的半径,一会儿,停在大厅北侧墙的附近。他“嗯”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把手伸向深褐色的壁上,把脸靠过去。接着又沿墙走了几步,立即停下来,再次凝视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