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四个孩子(第6/7页)

去年十一月以来,外面的秒针与时针已从钟盘上消失,不知他是否知道。

“发条在哪儿?”鹿谷又问纱世子。

“在那边。”纱世子说着朝右手的一个铁箱走过去。鹿谷和福西一边留心脚下,一边跟着她。

“就是这个。”

纱世子指的是一个穿凿在铁箱上的孔洞,洞为圆形,有两、三公分大,很深,一个八角形的黑铁柱从里面露出头来。

“就是这个吗?”鹿谷一边仔细看,一边问,“扭转这个八角铁柱的钥匙是在别处吧?”

“是。”

“从这么大的机器来看,这铁柱太小了。过去在一张照片上见过类似的装置,那上面的铁柱很长,还有个一公尺长的把手呐——哦,那么钥匙放在什么地方呢?”

“在由季弥的房间里。”纱世子答道,“昨天也说了,给这个钟上发条是由季弥每天必做的事情。”

“噢,对,是说过。”

接着鹿谷向屋子中央走去。就像刚才由下边看到的那样,中央地板上开着一个宽四公尺长二公尺的长方形口子。为了防止过路者掉下去,口子周围装着结实的铁栏杆,栏杆边上放着两条乌黑的钢棒。看来这就是外面钟盘上取下的那两个指针吧。

“啊,那就是刚才说的大钟吗?”在方口上方约三公尺高处,悬挂着大钟,钟身闪出微暗的金黄色。鹿谷用手握了一下铁栏杆试试它的强度。然后探出上半身,自下而上地仰看那钟,“确实钟下有锤却没有拉锤的绳子。那么如果这钟不和它的机械连接,是怎么也不会响的呀。”

福西胆子小,不敢像鹿谷那样握住栏杆探出身子去,但仍然仔细观察了那钟。

钟总共是三个,一字形挂在横穿天井的粗棒上,钟与钟之间成等距离。果然这些钟与机械部分没有连接,钟锤下面也没有可拉的绳子。

“难道是设计上的错误?”福西说。鹿谷付之一笑,只说了句 :“怎么可能呢?”然后他又离开铁栏杆,转向纱世子,高兴地说,“我终于找到线索了!”

“什么线索呀?”纱世子莫名其妙地歪歪头,把目光转向三口大钟,“你是说钟?”

“当然是钟,正是它。即使想敲也敲不响的钟,九年来一直保持沉默的钟!”

纱世子一时惊得目瞪口呆,福西不由得“啊”地叫出声来。鹿谷等着刚巧响起的炸雷过去之后,露出雪白的牙齿说道:“‘女神被缚于静默的牢房中’对吧?”

三人走出机械室,接着进了第四层的古峨伦典书房。这也是鹿谷提出的要求。

这房间和昨天夜里来时没有什么变化,扔在烟灰缸里的烟头依旧留在哪里。

靠墙的立式豪华座钟依旧没有走动。福西看了一下手表,午夜十二点刚过。昨晚到这里时似乎也是这个时间。

“我想问一下这个钟塔修建时候的一些情况,可以吗?”

鹿谷毫不客气地直奔书桌旁边,回过头去对纱世子说,“中村青司按照伦典先生的要求,设计了这个建筑,接下来自然是请施工单位来动工的。那个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奇怪的事情?”纱世子现出不解的神色,一只手支着憔悴的脸。

“只要是你想到的,什么事都可以说。”

“到底说什么好呢?”

“啊,这么说吧,是什么公司承包这个工程的?比如说,是不是伦典属下的公司?”

“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和他关系很熟的公司倒是有好几家呐。”

鹿谷阴沉着脸,“嗯”了一声,又朝书桌侧面走过去。他稍稍掀起窗子上的深红色窗帘,朝外看了看。福西觉得包围着这塔的风雨声已逐渐减弱,刚才走进机械室时达到了顶峰。

当鹿谷离开窗子,转向福西——刚要说话时,纱世子说话了:“说起来,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怪。”

“你想起什么来啦?”鹿谷又转向她。

“那边的‘新馆’和这边的钟塔几乎是同时动工的。我记得当时是两家不同的建筑公司来做的。另外……”纱世子用手捂了一下右耳的耳机,歪了歪头,“这边的塔,好像中途换过施工单位。”

“施工单位换过?真的吗?”

“我记得好像是这样。”

“是不是,比如说,是不是基础工程由一个建筑公司施工,剩下约部分由另一个公司施工的?”

“详细情况我不清楚,大概是这样吧。”

“噢,是吗。果然如此呀!”鹿谷眨动着深陷的眼睛,连连点头。

“这么看来,越来越清楚了。”

“这件事有什么重要意义吗?”纱世子问。

鹿谷瞪圆眼睛说:“虽然还没有太大把握,很可能是……算啦,现在还不到能说的时候。就算我猜得准确,以后说也来得及,后边还有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