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奏曲四(第4/8页)
“老爷,可怕。”
慎太的话和昨天一样,他看着脚下。
“还有其他可怕的人吗?”
“可怕的人……”慎太考虑了一会。
“是吗?——你妈妈怎么样?”
“我……妈妈?”
“对,你妈妈。如果你把我的事情告诉她,她会怎么样?”
慎太又考虑了一会,然后看着市朗,神情显得为难。
“你要保密哦,市朗。”慎太说道。
“啊,嗯。那是当然。”
“你要保密哦,市朗。”
慎太反复说着,表情非常严肃,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
难不成这少年把自己也当做“宝物”,和抽屉里的东西一样——市朗突然这么觉得,心情复杂。
“对了——”市朗决定换个问题,“昨天湖面上发生了小艇的事故,你知道吗?”
“小艇的,事故?”
“是的。小艇撞到湖岸了——你不知道吗?”
慎太心不在焉地晃晃脑袋。这种反应让人弄不清他是否知道。
市朗接着问下去。
“驾驶那个小艇的男人怎么样呢?”
听到这个话,慎太显得似乎想起什么。
“蛭山?”他歪着脑袋。
“蛭山?”市朗也歪着脑袋。这是那个长相奇特的男人的名字吗?
“那个驾驶小艇的人叫蛭山?”
“蛭山……对,就是他。”慎太微微点点头,“蛭山受了重伤,情况严重。”
“重伤?”
“听说蛭山死了。”
“死了?”
那个男人血迹斑斑、痛苦的面容鲜明地浮现在脑海里。市朗觉得很痛苦,不由自主地大声叹口气。
“是吗?他死了?”
“蛭山。”慎太嘟哝着那人的名字,无力地垂下头。他也许很难知道“人死了”是什么意思,但脸部表情显得很悲伤。
“慎太,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市朗直勾勾地看着垂着脑袋的少年,郑重其事地问起来。现在至少还有一件事要问。
“那个最下层的抽屉里有白骨。那是人的头骨。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白骨?”慎太抬起头,朝桌子方向看了一眼,“白骨?”他又问了一遍,开心地笑起来。
为什么这样笑?这可笑吗?难道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头盖骨是他的珍藏“宝物”?这个少年到底能否理解“死人的骨头”是什么意思?
“那白骨,是我拣到的。”
纳闷、奇怪、不安、恐惧等感情杂蹂在市朗的心中,开始蠕动起来,而慎太则显得很无所谓。
“在哪里拣到的?”市朗胆战心惊地问道,“在哪里拣到那种骨头的?”
慎太稍微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右手,“那边!”他指着外面:“那边?”
就算慎太这么说,这么指,市朗还是弄不清地点,他连在岛上的什么方位都不明白。
“是在房间里,还是在屋外?”
这次,慎太回答得倒是干脆:“在屋外。”
“屋外?——那东西是掉在院子里吗?”
“我在屋外拣的。”说着,慎太朝坐在椅子上的市朗走过来,和刚才一样,竖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唇边,“你要保密哦,市朗。”
“哦……”
结果,只能问出这么多。
市朗觉得没有了气力,沉默着,而慎太纳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说:“我回去了。”他转过身。临出去之前,他说还会再来,而市朗连一个笑容都没回。
慎太走后,市朗无法抑止自己的念头,将手伸向抽屉。就是慎太刚才放进“宝物”,从上数的第二层抽屉。市朗也不是没有犹豫,但他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便查找起来。
很快,他便找到了——带着银锁的怀表——就是这个。因为昨晚查看抽屉的时候,里面没有这件东西。肯定是这个。
市朗摘下银锁,将怀表拿到面前。这表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十二个罗马数字排列在圆表盘上。不知是发条没有上,还是坏了,表的指针停在一个时刻上。
6点30分——市朗当然不知道这个时刻的意义。
3
9月25日,中午1点45分。
在浦登玄儿和他的伙伴的陪同下,江南回到客厅。当时,那个叫阿清,长相犹如老人的少年已经走了。桌子上还留着阿清拿来的折纸和几个叠好的千纸鹤。用于笔谈的圆珠笔和笔记本还放在桌子上,放在原处。
看见江南老老实实地钻进被窝后,玄儿他们离开了客厅,临走前,又关照了一句:“尽量不要独自出去。发生了一点可怕的事情。你要是在宅子里到处乱转,就不好办了。明白吗?”
玄儿这样说道。江南当然知道“可怕的事情”是什么。昨天傍晚时分,那个男子被人用担架抬到南馆。所谓“可怕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身上……对,肯定是那件事情。
从今早开始,许多人慌乱地来回路过客厅前的走廊。江南数度听见他们说“蛭山死了”,“被杀死了”、所以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