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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普迪斯特一周前从美国回来。他换了一个新住址,很可能也换了一个新名字。我首先得找一下路易斯。”

路易斯是巴普迪斯特在“中间路线”驻欧洲办事处的非正式副手,汉娜这样解释道。他也是莎乐美的密友,莎乐美则是露斯的朋友,而露斯又是巴普迪斯特的姐姐,住在布鲁塞尔。但路易斯现在也在东躲西藏,因此能否找到他取决于露斯是否已经去金沙萨参加完她侄子的婚礼,又回来了。如果没有,那可能得去找一下露斯的情夫比安·埃梅。但如果比安·埃梅的妻子也在城里,那就没办法了。

我只能认晦气。

今晚之前,我就得一个人待着了,可怜。得知我在诺福克大厦的公寓被非法闯入之后,我给自己制定了若干严格的反谍报规定。据此,如果想用自己的手机的话,我得离开哈基姆先生的旅馆,步行一英里来到一条两旁绿树茵茵的马路,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巴士停靠站。我长路慢走,走一段歇一会儿。那里只有一张长椅。我坐到长椅上,反复查听有什么人给我留言没有。我有一条来自巴尼的留言,他是安德森先生的助手,浮夸成性,同时也是“聊天室”里最好色的人。他从其设在阳台上的“鹰巢”可以看到下面的每一个监听间,当然也可以看到每个妙龄女性衬衫下的无限风光。他打电话给我不过是例行公事。如果他没打过来我才会觉得奇怪,但他打了。这条留言我听了两遍。

嗨,萨尔弗:你他妈的在哪儿?我打到你家里,却被佩内洛普说个没完。我们有些日常垃圾需要你来处理。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你一收到留言就尽快给我们打个电话,好让我们知道你想什么时候顺便过来一趟。再见!

巴尼的留言似乎没有危险信息,但他却引起我最深的怀疑。他总是很放松,但今天早晨他特别放松,因而他说的每个词我都不会相信。你一收到留言就尽快给我们打个电话。如果我们谈的是日常垃圾的话,为什么要我这么快就得给他回电话?或者,正如我怀疑的那样,他接到命令,要把我诱到“聊天室”去,而菲利普及其亲信就在那里等着让我尝尝哈贾尝过的毒刑?

我又走了起来,步伐更加轻快。在经历了与布瑞克里交锋的失利之后,我急切地想赢回面子,从而重获汉娜的敬意。羞辱之下,我心中生出一线灵感之光,对此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汉娜自己不是建议我说,去见安德森先生比去找布瑞克里勋爵好吗?嗯,现在我就去找他!但条件由我来开,而不是由安德森先生或者巴尼来定。由我,而不是他们,来选择时间、地点以及方式。当一切就绪,也只有当一切就绪,我才会向汉娜确认我的计划。

做得到的事先做!我在一家小超市买了一份《卫报》,好让自己的形象稍微改变一下。我走到一个独立的电话亭,那是用钢化玻璃建成的,打电话的人在里面可以四下观察,而且可以投币。我把背包放在双脚间,清了清嗓子,动了动肩膀放松一下,按巴尼的要求给他回了电话。“萨尔弗!你收到我的留言了?真是太好了!你今天下午过来上一下班,然后一起喝杯酒如何?”

巴尼从未叫别人一起去喝酒,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但我不去管这茬儿。我跟他一样地放松。

“巴尼,实际上今天去有点难。有许多法律材料要翻译。很烦,但他们给的报酬狂高。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去吧。最好是晚上,差不多四点到八点之间。”

我正在请鱼上钩。要执行那个绝妙的计划,我就得这样做。巴尼在请鱼上钩,我也在请鱼上钩。不同的是,他不知道我在请鱼上钩。这次他回答得有点慢。很可能有人正站在他身旁指点他。

“他妈的,为什么不现在就过来?”他问道,语气不再温和,关键时刻,温和不是他的说话风格。“让那些家伙推迟一下。几个小时对他们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预付你定金这样可以有优先权,对吧?对了,你现在在哪?”

他非常清楚我在哪。我就在他前面的屏幕上,那么他为何要这么问呢?他在争取时间多听听别人的建议吗?

“在一个电话亭里。”我抱怨着,却表现出很好的精神状态,“我的手机坏了。”

我们又等了起来。现在是巴尼动作慢了。

“嗯,你叫辆的士。过来报销。头儿想拥抱你一下。他说你周末拯救了国家,但没说怎么拯救的。”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巴尼给了我一个可趁之机。但我保持镇静。我并不冲动。安德森先生会以我为豪的。

“我最早也得到明天晚上才能去,巴尼。”我镇静地说道。“头儿可以到那时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