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记忆人(第8/10页)

“他常常午餐时间一个人留在档案库工作?”

“对,他喜欢这样。他喜欢安静。”

“唔。”

“那天食堂大排长龙,我不想等,就对钱宁说:‘我回去做点事,半小时后再来看看。’所以说我回档案库是出其不意的。我看不到利奥,而保险库的门开着。利奥就在里面,连同那个放绿档案的公文箱。”

“连同?”

“他拿着它。就我看到,他在端详它的锁。看到我时他面露微笑,冷静得不得了。他很厉害,我告诉过你的。‘阿瑟,’他说,“你逮到我了。你发现我的罪恶小秘密了。’‘你搞什么鬼?’我说,‘你知不知道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他说,‘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然后把箱子放下。‘事实上我是在找一些707号档案的东西。我要找的是1958年3月份和2月份的。你有那么巧在哪里看到过吗?’”

“你怎么做?”

“我对他提出严重警告。除此我还能做什么?我说我会把事情向布拉德菲尔德报告,诸如此类的。我很光火。”

“但你没有报告?”

“没有。”

“为什么?”

“你不明白,”梅多斯犹豫了好一下子才说,“我知道你以为我是个软心肠。但星期五是迈拉生日。另外利奥也要主持唱诗班练唱和参加一个晚宴。”

“晚宴?哪里的晚宴?”

“他没有说。”

“他的日记里没提。”

“那不关我的事。”

“继续说。”

“他答应过那天傍晚会来参加迈拉的派对,送她礼物。那是一个吹风机,是我们一起挑的。”他又摇摇头,“我该怎么解释呢?我对你说过:我觉得自己对他有责任。他是那种会让人觉得对他有责任的人。是你我吹一口气就可以吹走的人。”

特纳瞪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我想还有其他理由,”梅多斯说,“如果我向布拉德菲尔德报告,利奥就会玩完。他没有地方可去。明白我的意思吗?就像现在。我倒是真的希望他是去了莫斯科,因为除此以外他没地方好去。”

“你是说你怀疑过他?”

“我猜是这样。内心深处是这样。是华沙对我起的作用。我本来是乐于让迈拉在华沙定下来的,让她和她的学生在一起。没错,我知道是他们唆使他的,唆使他诱骗她。但他答应过会娶她,为了小孩的缘故。我本来会爱那小孩爱得不得了的,但你却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从迈拉身边带走。你不应该这样做的,不是吗?”

特纳现在倒对喧嚣的车流声感激起来——他会感激任何可以把梅多斯平板的指控声赶快淹没的声响。

“到星期四那公文箱就不见了?”

梅多斯耸耸肩。“布拉德菲尔德的私人助理在星期四中午把它还回来。我签了收,把它锁回保险库里。星期五就不见了。”

他停顿下来。

“我应该马上向上报告的。本来一发现这事,我就应该跑去告诉布拉德菲尔德。但我没有。我思考了一整个星期六。我想再看看情况。我对科克发脾气,又跑到钱宁家去,弄得鸡犬不宁。我被弄得快发疯了。我不想制造一场虚惊。在这段日子,我们搞丢的东西够多的了。有人偷了我们的档案手推车,我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武官室的人,这只是我的猜测。另外又有人偷了我们一把转椅。打字组不见了一台长滑架打字机。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不见了,甚至包括三军福利社的杯子。我认为是有人用过档案以后没有把它们还回来,比方说莱尔、私人助理室……”

“你问过利奥吗?”

“他当时已经不见了,不是吗?”

特纳再一次进行例行性的查询。

“他带着一个公文包,是吗?”

“对。”

“你准他把公文包带进档案库?”

“他需要用它来装三明治和热水瓶。”

“所以是你准他的?”

“对。”

“星期四那天他有没有带着公文包?”

“好像有。对,有。”

“那公文包大得可以放下公文箱吗?”

“可以。”

“他星期四那天有没有在这里吃午饭?”

“他12点的时候外出。”

“回来过吗?”

“我说过,星期四是他特别的一天。开会的日子。那是他旧工作剩下来的部分。他会到巴德戈德斯堡其中一个部会去开会。跟索赔的事宜有关。但据我所知,他上星期约了人吃午饭,会吃过午饭再去开会。”

“他每星期四都会去开会,是吗?”

“至少来档案库帮忙以后都是这样。”

“他有一把钥匙,对不对?”

“什么用的?用在哪里的钥匙?”

特纳显得犹豫不决。“让他可以进出档案库的钥匙。或者说他知道密码锁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