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7/9页)
他终于瘫倒在她身边。每次做完爱,两人都自然而然地回归到同一姿势:他一只手臂搂着她,而她的头枕着他的肩,大腿横在他的胯部。埃利斯大大打了个哈欠,逗得简咯咯直乐。他们慵懒地抚摸着彼此:简摆弄着埃利斯瘫软的阴茎,而他的手指也悠闲地在简湿漉漉的下体进出。简舔了舔埃利斯的前胸,品尝微咸的汗迹。她望着他的脖子。月光勾勒着那一道道线条与沟壑,泄露着年龄的秘密。他大我十岁,简想。兴许正因如此他才拥有这了得的功夫。“你怎么这么有‘能耐’?”她出声问道。埃利斯没有回答,他睡着了。“亲爱的,我爱你。好好睡吧。”说着,简也闭上了双眼。
在五狮谷生活了一年,如今置身喀布尔,让-皮埃尔觉得既迷惑又害怕。四周高楼林立,车流飞速,人来人往。在护送队时,每次苏联大卡车经过,他都要捂起耳朵。无数的新鲜事物令他措手不及:公寓街区、制服女生,街灯、电梯、台布,还有红酒的味道。二十四小时过去了,他依旧心有余悸,具讽刺意味的是自己还是地道的巴黎人呢!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单身军官区。苏联人向他许诺:简和香塔尔一到,就给他一套公寓。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己正蜗居在一间廉价的小旅馆。苏军到达之前,这栋建筑可能就是一间旅馆。如果简这时候来了(她随时可能到达),他们一家三口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不可以抱怨,让-皮埃尔想,我不是英雄——现在还不是。
他站在窗边,欣赏着喀布尔的夜景。近几个小时全城没有一处有电,估计应该是拜对手马苏德和他的游击队所赐。但就在几分钟前,供电恢复,城市中心区域也现出了微弱的街头灯光。街上只能听到引擎的呼啸,一辆辆装甲车、卡车、坦克穿梭于城市中,奔向它们神秘的目的地。是什么任务如此紧急,大半夜还兴师动众?让-皮埃尔服过兵役,在他看来,要是苏军的作风与法军类似,这样大半夜着急忙慌调动部队,其瞎折腾的程度无异于从城东头营地折腾五百把椅子到城西头音乐厅办音乐会,明明还有两个礼拜才开演,而且随时可能取消。
房间的窗子已被封死,他无法闻到外面夜晚的新鲜空气。房间门没锁,但门外走廊尽头洗手间旁边的直被椅子上正坐着个面无表情的军官,而且枪不离手。让-皮埃尔估计想走也走不了。
简如今下落如何?达戈村的突袭应该在傍晚就已经结束。如果派直升机从达戈村到班达接简和孩子,前前后后也就是几分钟的事,而从班达出发,不到一个钟头就能到达喀布尔。也许出动的部队要先行返回五狮谷口的巴格拉姆空军基地,这样一来,母子俩可能要走公路赶往喀布尔。当然,安纳托利也会一同前往。
让-皮埃尔想,一见面,简肯定是欣喜若狂,自己之前的欺骗行为也一定会瞬间得到原谅。她会懂得从他的角度看待马苏德,不再追究过去。有时他也怀疑,这是否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他毅然决然地告诉自己,他了解自己的妻子,简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到时她会明白,知道核心秘密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也只有他们才能理解他的成就是多么重大。他很高兴简是其中之一。
真希望马苏德能被活捉,而不是便宜地死掉。如果他被抓获,苏联人会审判他。这样一来,所有的反抗军保准会知道,他们的头领玩儿完了。若是死了也无所谓,只要能抢到他的尸体作为证据。如果死不见尸,或是尸体无法辨认,白沙瓦的反抗军宣传机器便会发布消息,宣称马苏德依然活着。当然,他死亡的消息终将被确认,但其破坏力却不会那么大。让-皮埃尔祈祷着苏军能找到尸体。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是安纳托利,或是简,或者是他们两个?那脚步声中透着阳刚。他打开门,眼前是两个大个子苏联士兵和一个军官打扮的小个子。毫无疑问,他们是来带他去见简和安纳托利。让-皮埃尔有些失望。他疑惑地看着来人。那个小个子一抬手,两个士兵蛮横地闯进房间。让-皮埃尔不由得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开口抗议,先进来的那个士兵便揪住他的衬衫前襟,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
让-皮埃尔一声大吼,又是疼又是怕。另一个大兵在他腹股沟下狠狠踢了一脚。让-皮埃尔疼痛难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他心里明白:生命中最可怕的时刻已经来临。
两个士兵一人一边将他架起,小个子军官进了门。泪眼迷糊中,他看到一个矮胖的年轻人。这个人貌似带有某种面部缺陷,让他一半脸看起来又红又肿,自带着几分冷嘲热讽的架势。此人戴着手套,手上还握着警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