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S美术馆的怪事(第8/10页)

陈馆长慢慢抬起头,目光往上移,墙上挂着那幅《窗台上的Zoe》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陈馆长的眉头渐渐合拢,拧成一个大大的结,就象一个“?”挂在脸上。

是我的眼睛有问题……还是我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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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象往常一样,S美术馆已经停止售票,馆里还有一些逗留的观众,他们或驻足观望,或拍照留念,或坐在展区里的固定椅上,安安心心欣赏自己喜欢的作品,一切都很正常。

将近五点的时候,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事后,这天轮休的美术馆工作人员无不后悔,应该来上班。

这一幕发生在美术馆底层的右大厅,第一位目击者是在A展区一名来自美国的女观众,她用双手捂嘴,发出“Oh my gad”的惊呼,很快,旁边一名上海女子跟着惊叫起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赤身裸体跑进来,脚上穿着一双黑皮鞋,嘴里唱着一首儿童歌曲《我爱北京天安门》。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奔……”

一边唱着,象只没头苍蝇,在大厅里跑来跑去,女性观众无不惊叫着躲闪。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引来了工作人员和保安,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不仅仅是这个男人的赤身裸体,还因为这个人竟然就是S美术馆的馆长陈子期。

当陈馆长离开右大厅,朝左大厅奔去的时候,呆了半天的保安终于缓过神来,一拥而上,把陈馆长摁翻在地,有人脱下自己的衣服要给他穿上,陈馆长非但不要,还拼命挣扎,试图冲出重围,继续这场裸奔,无奈之下,有人解下皮带,把他手脚捆起来,终于将他制服。

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此时,馆长助理正在办公室里策划着下班后的约会,约会对象是美术馆接待部的小波,她是公认的馆花。保安部的大奔也在追她,身为馆长助理,自己的优势显而易见。

办公室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保安部的负责人,馆长助理只听了前几句,就意识到今晚的约会泡汤了。

馆长助理匆匆来到会议室,推门一看,啼笑皆非,不知谁用一条毛毯将陈馆长整个裹了起来,外面用绳索五花大绑,乍一看,象一只台湾肉粽。

面对馆长助理的大声询问,陈馆长充耳不闻,比起裸奔时的亢奋状态,显得安静多了,满脸的轻松,嘴里居然还吹着口哨,旋律是民歌《好一朵茉莉花》。看起来,这次的裸奔非但不丢人,而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让他彻底解脱了。

疯了,馆长大人一定是疯了。

堂堂的S美术馆馆长,拥有的各种头衔足以覆盖一张名片,美术界的知名人士,就这样废了。

“给他老婆打电话吧。”馆长助理喃喃道。

我还没见过他老婆呢,正好一睹芳容。

11

上海市精神疾病防治中心出具的诊断书上这样写着:

陈子期,男,58岁,患精神分裂症。

拿到诊断书的第二天,陈太太就委托律师向居住地的虹口区人民法院递交了离婚诉状,要求法院准予自己与丈夫解除婚姻关系。

通常,离婚是去民政局办的,只要夫妻双方就财产分割、子女抚养等重大问题上达成协议,民政局就会依法解除他们的婚姻关系,给夫妻俩每人发一张蓝色的离婚证书,并收回红色的结婚证书。走出民政局,两个人就自由了。

正在疯人院接受治疗的陈馆长,是不可能去民政局主动要求离婚了,万一在民政局里来个裸奔,那可要闹笑话了,因此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法院。

丈夫患精神分裂症,维持这样的婚姻,无疑是痛苦的,我们要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

在审案讨论会上,主审的女法官这样发言。

当然,我们也要维护患者的合法权益,生病是天灾,不是他自身的过错,没人愿意得精神分裂症。

陈馆长与前妻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十岁,小儿子廿五岁,都已经独立了,女法官同他们进行了一次沟通,兄弟俩都表示愿意做父亲的监护人,承担今后的生活开销,为父亲养老送终。

其间,女法官还去了一次疯人院,想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说是“征求意见”,其实想看看这位堂堂的S美术馆馆长究竟病到什么程度。

洁白的病房里,十分整洁,要不是窗户上安装的铁栅栏,真看不出它跟医院里的普通病房有什么区别。这儿条件不错,四人一间,陈馆长坐在靠窗的一张病床上,埋头做着一件繁琐的事情。

据男护士说,这是他新近染上的一个怪癖:数阴毛。

123、124、125、126……

女法官只在门口稍作张望,就落荒而逃。

离婚很快进入了操作程序,但有一件事比较棘手,恐怕全世界的离婚都要面临这个麻烦,就是财产的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