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迷雾(第5/16页)
诺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三文死得那么惨。
Zoe以她的血肉之躯换来了这股可怕的力量,它裹挟着一个女人对大众的怨恨,瞬间爆发,足以摧毁对方的每一块骨头甚至每一处关节,变成一只软体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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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琳乐比姐姐余琳音小四岁,在浦东一家寄宿制中学当语文教师,她的先生在浦东新区人民政府工作,夫妇俩收入稳定,供着一套住房和一辆别克凯悦车,养着一条宠物狗,典型的中产阶级。
姐妹俩的父亲是音乐学院的教授,所以大女儿叫音,小女儿叫乐。
余教授希望女儿继承父业,在音乐上有所作为,从小就教她们弹钢琴、拉小提琴,结果姐妹俩选择的职业跟音乐南辕北辙。
根据“张信哲”提供的家庭电话,阿壶和诺诺找到了在家休息的余琳乐,她腆着大肚子,怀孕有八个月了,正照着胎教书上所示的做一些小运动。
以何种身份去拜访余琳乐,令诺诺和阿壶着实伤了一番脑筋,无论保险公司还是自由撰稿人的身份,都不能再用了。
“我们是White齿科总部派来的调查小组,对余医生的死,公司高层十分震惊,董事长发誓要揪出在幕后散布谣言的人,然后由公司聘请律师,以你们家属的名义提出民事赔偿,不管官司是否打得赢,对坏人总要有一点惩戒,对你们家属也要有一个交代。”
从余琳乐接待他们的态度来看,她多半相信了这种说法。
“我不认为姐姐会自杀,到现在我依然坚持,如果她要自杀,应该留下遗书,让我赡养父母、代她尽孝什么的,因为我父母都健在,可她一句话都没留下,在此之前,也没有跟我谈过类似的话题,突然就没了,至今我都难以接受,就算是自杀,也该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相比诊所里那些人一边擦眼泪一边吞吞吐吐说着,余琳乐快人快语,毫无顾忌。
“你的这种想法,有没有跟警方提起过?”诺诺问她。
“说了,可警察说他们重的是证据,排除了自杀,剩下来的只有他杀了,要定性为谋杀案,必须有充足的证据,可是从现场来看,找不到一件证据能够支持这种说法,所以在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后,只有自杀了,至于自杀的动机,不属于他们的调查范围。”
说到这里,余琳乐显得很无奈,
“警方都查不出来,我们老百姓又能做什么?只有擦干眼泪去埋葬死者。”
“你父母住在哪里?”阿壶问。
“他们住在宝山区逸仙路,等预产期临近,我母亲会搬过来,准备照顾我。”
人家都说头一胎的质量最好,我觉得有道理,姐姐不单比我漂亮,而且比我能干,她从国营医院跳槽,我、我父母包括她男朋友都反对,因为有风险,留在九院,旱涝保收,在大医院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家里人有个小毛小病,总能托到熟人,接受最好的治疗,可是姐姐义无反顾地跳到了White,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她有技术,有上进心,有事业心,不象有的女人,别看平时象个女强人,忙得风风火火,一旦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男人,马上偃旗息鼓,心甘情愿当起了家庭主妇,姐姐不是这样的女人,尽管她长得漂亮,有过很多男人追求她,可她始终信奉一条:除了男人以外,女人最好有一份事业可以依靠,这样等于用两条腿走路,一旦失去了其中一条,可以用另外一条来支撑自己,尽管一瘸一拐,还在往前走,如果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就失去了唯一的一条腿,等于瘫痪,再也不能走路了。
她常对我说,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将发生什么。九月十日,你在街头拦住任何一个美国人,告诉他纽约世贸中心会倒塌,他会笑你是疯子,可到了第二天,一切都改变了。
在九院的时候,她从不把心思花在谈恋爱、购物、逛街上,跟着导师黄教授埋头钻研,认真治疗,不是我替姐姐吹嘘,她的内科技术在九院都是出类拔萃的,作为行业领头羊,九院在上海乃至全国都是最棒的,九院的一流等于是全国的一流。
姐姐是开朗的,乐观的,当然在诊所里她遇到了一些不愉快,可在哪个单位你不会受气?国家元首照样会受气,所以,我始终找不出能令她自杀的理由。
“难道在她死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诺诺问余琳乐,余琳乐抿了抿嘴唇,说,
“我有件事情,托她向九院的妇产科医生打听,她一直没给我回音,在她死的前一天,就是十五号,我打电话问她,她居然忘得干干净净,她从来没有这样健忘过,我托她办的事,她总是放在心上的。在电话里,她说话心不在焉的,好象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