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扎子的血祭(第9/24页)
他知道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
想要轻松下车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他索性坐在原处没有移动。
转眼之间,车厢内完全走空,只剩下胡客一个人泰然安坐。
车厢已经清空,是时候动手了。
两头的暗扎子开始一步步地走入车厢,一把把锋利的砍刀缓缓举起,一道道刺眼的白光交错晃动。
大批敌人逐步逼近,胡客却不为所动。面不改色的同时,他的右手微微收拢,握住了藏在衣摆下的问天。他在等待,等待动手的信号。
动手的信号来自于暗扎子的身后,来自于胡启立的突袭!
在乘客和巡警一窝蜂撤离车厢的时候,胡启立混在人群当中,低垂着头离开了车厢。
保定帮的暗扎子收到的急电里,只有胡客沿京汉线南下、六名同行跟踪盯梢的消息。他们自然而然地认定,一向习惯独来独往的胡客,这回也是只身一人。车厢里盯梢的六个暗扎子永远地闭上了嘴巴,没法提醒他们胡客身边那个清瘦男人也是敌人,而且是个少见的硬手。当胡启立起身下车时,保定帮暗扎子都当他是普通乘客,根本没正眼瞧上一下。他们也即将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惨重的代价。
胡启立起身之前,将问天不露痕迹地塞到了胡客的衣摆下。敌人太多,两人必须携手作战,方有胜算。他怀揣着鳞刺,混在乘客中走出了车厢。他没有下车,而是静立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当所有暗扎子走入车厢,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胡客身上时,突袭的最佳时机便来了。
胡启立最善于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
如一道悄无声息的闪电,他从背后发起了突袭!
鳞刺刺穿了队伍最后端的暗扎子的后背,激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声来自背后的惨叫,让一众暗扎子在震惊之中转身。就是这扭转身体的丁点时间,鳞刺的鱼吻尖下又多了两条亡魂。
胡启立很久没有与人动武,方才一动手便取了六条人命,现在又要大开杀戒。
鳞刺一入一出,车厢内血雨乱溅,肉屑横飞。墨黑色的刃身上积聚了千余年的阴毒之劲,这种邪劲引动了胡启立体内克制多年的杀意。他的眼前有二十多个暗扎子,在车厢的另一头还有二十多个,这些暗扎子惊恐的表情映入他的眼中,进一步刺激了他。借助鳞刺的鱼吻尖,胡启立浑身的杀意开始肆无忌惮地发泄。
一直安坐着的胡客,也在此时离开了座位。他向车厢另一头的二十余个暗扎子发动了进攻。
胡客用一条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尽可能地保持身体的平衡。重回主人之手的问天,展现出了一如既往的所向披靡。胡客似乎有意要同胡启立一较高低,他虽然移动不便,但出手的速度却比以往更快更狠,每一击都对准了敌人的要害,几乎做到了一击必中。
暗扎子原本打算在保定府火车站里应外合,对胡客进行突袭夹击,没想到反而被胡客和胡启立来了个里应外合。胡客和胡启立都曾是刺客道兵门的一流青者,配以秦革四妖刃中的问天和鳞刺,一动起手来便凶如豺狼,猛似虎豹。暗扎子虽然人多势众,但限于过道狭窄,无法发挥人多的优势,再加上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好几个暗扎子没来得及反抗,便在顷刻之间命丧当场。
但这种慌乱只是暂时性的。
暗扎子们很快回过神来,一个个眼睛通红,如同魔性大发似的,一边大喝大叫以壮声势,一边朝胡启立和胡客疯狂砍杀。
胡客连杀了数人,但丝毫吓不退暗扎子,反而激起了暗扎子嗜血的本性。这些暗扎子如同着魔一般,浑然没把自个的性命当回事,只管发狂似的涌上,砍刀乱舞,不断地往胡客身上招呼。
另一边的胡启立也不轻松。胡启立本以为这群暗扎子只是普通货色,没想到个个战力十足。数个暗扎子跳上座位,从两侧夹击他。背后偷袭还有胜算,但三面遭遇围攻,腿脚有残疾的胡启立压力倍增。
“让开!”伴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暴喝,头秃脸阔、四肢健硕的领头人猛地踩住座位,借力跃起,从几个暗扎子的头顶掠过,大砍刀劈空而下,居高临下地斩向胡启立。
胡启立急忙举起鳞刺,硬生生地挡住了刀锋。但大砍刀上那股巨大的力道,迫使他拔起了脚跟,接连退后了三步,才勉强站住。
“小老儿交给我,你们对付姓胡的!”领头人的右臂连挥两下,大砍刀劈得空气呼呼作响。声壮气势,他拉刀而回,斜竖于身前,整个人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拦挡在过道的中央,截住了胡启立前进的道路。他盯着胡启立,一对小眼精光暴射,嘴角轻斜,两腮凸鼓。
原本围攻胡启立的暗扎子,得了这个空子,立刻转身向另一头的胡客扑去。胡客正与车厢另一端的暗扎子纠缠恶斗,原本就够呛,不料背后又突然杀来大拨敌人。他方才正面对敌时,只须朝前方拼杀,不用转身回退,一条腿尚可支撑移动,但此时腹背受敌,必须闪转腾挪兼顾前后,腿脚移动不便的劣势彻底暴露出来,短时间内险象环生,接连被砍刀划破了两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