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12/21页)

卡罗尔在邓比这样的人面前从不会畏缩,但是她学会了挑选战场。“我认为我比你更擅长在充满敌意的媒体磨刀声和谴责声中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她甜美地说,“有我的支持,你在新闻发布会上会轻松一些,我肯定会做好相关安排。发布会将在哪里举行?”

邓比完全被打乱了阵脚,匆忙说:“二楼的会议室可能是最合适的地方。我二十分钟后在那里见你。”他就走了,白色的大褂在过道的风中显得特别僵硬。

“混账。”她低声咒骂。

“有问题吗?长官?”宝拉站在家属室的门口,她早些时候在这里询问过弗拉纳根。

“邓比先生不喜欢浪费时间,他刚宣布死亡,马上要开新闻发布会。而我想要多一点时间了解最新情况,就是这样。”

“你想我给各位组员打电话吗?让他们重点处理这件事情吗?”

卡罗尔看起来有点难以接受宝拉的热心。她发现自己要是宝拉,会感到生气、憎恨,充满复仇的欲望。她无法想象,宝拉竟然还能为那些让她失望并失信于她的人工作。但是宝拉并没有憎恨她,看起来甚至想要赢得她的赞赏。卡罗尔想要听托尼解释,但是托尼肯定只在想怎么治疗宝拉。她认为他只会说:“她真的不会为那晚在庙区发生的事故而责怪你,她理解你不是故意害她,你已经尽力保障她的安全。没什么好隐瞒的,卡罗尔,你可以相信她是站在你这边的。”

现在她尝试笑着将一只手放在宝拉的手臂上。“那太好了。我会去咖啡厅整理一下记录——我需要咖啡因。我十五分钟后在那儿见你。”

她走开后,卡罗尔无视医院禁用手机的规则,给老板约翰·布莱登——布拉德菲尔德都市警察局的局长打了个电话,他通常负责在她感到绝望并想永远离开时将她拖回警察的世界。他组建了以她为领导的重案组,他是她绝对信任的高级警官。她向他通报了罗比·毕晓普的最新情况,并解释需要开联合新闻发布会。

“去吧,”布莱登说,“你身在现场,我相信你的判断。”

“只有一件事情我不确定——我不知道是该向公众确认是谋杀,还是坚持说死因可疑。”

“你认为是谋杀吗?”

“基本没有其他可能。”

“那你就说是谋杀。在这样知名度高的案件中,媒体如果认为我们在掩饰自己,那么他们就会尽情地折磨我们。就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吧。”

“谢谢你,长官。”

“还有,卡罗尔——在这件事情上,随时让我与你同步。”

卡罗尔先于长官挂掉电话。她把手机扔回包里时,站在媒体阵营边缘的一个电视记者认出她。他立即脱离组织,叫着她的名字朝她走来。

卡罗尔笑了笑,挥手示好,但在他到达正门前,她已经走入医院走廊的人群中。这只是开始。

尤瑟夫在当地晚间新闻节目开始后走进起居室。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拉杰和桑贾尔都发出嘘声让他安静。“什么新闻?”尤瑟夫抗议着推了一下拉杰,让他挪开,好让自己在沙发边上坐下。

“是罗比·毕晓普,”桑贾尔说,“他死了。”

“不可能。”尤瑟夫有点惊讶。

“嘘。”拉杰也不和他争论。三个兄弟中,只有他是真正的球迷。桑贾尔喜欢板球,而尤瑟夫对运动项目从来就不感兴趣。但他想到周末的计划,觉得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

电视屏幕上,新闻播报员表情严肃:“现在我们将转到布拉德菲尔德红十字医院新闻发布会现场,罗比·毕晓普的医生——汤姆斯·邓比正在发表声明。”

画面切换。一些穿着正装、理着平头的怪老头成扇形围坐在一位好看的金发美女和穿着白大褂的浅黑肤色女人旁边。“我很遗憾不得不告诉大家,罗比·毕晓普半小时前在布拉德菲尔德红十字医院特护病房逝世。他的父母和布拉德菲尔德维多利亚队的经理人马丁·弗拉纳根在他去世时与他在一起,”声音听上去很时尚,说话者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我们在他去世几个小时之前就知道对罗比的病情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确保他在最后几个小时尽可能免于痛苦。”记者中间传来一阵嗡嗡声,他们没有耐心或者礼貌等到邓比说完他不得不说的事情。他们和拉杰一样,在重复一个问题:“那么他是死于什么?”

那个时髦的老头举起一只手示意安静,停顿了几秒钟后又开始说:“今天早上,我们收到实验室的测试结果,实验证明罗比·毕晓普并没有患任何感染型疾病。罗比·毕晓普摄入大量蓖麻毒药。”房间里沸腾了。

“见鬼,”桑贾尔低声说,“他们不是正在逮捕制造这些东西的人?那些所谓的恐怖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