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7/21页)

凯文脑中冒出一个词:“得体”。帕尔斯的黑头发长及肩膀,在比赛时会梳成马尾,不过那天下午是随意披散着。他眼睛的颜色是在微波炉里烤过、又在袖子上擦过的七叶果的颜色,消瘦的脸颊上面是高高的颧骨。饱满而窄的嘴唇和直挺的鼻子都让他看起来充满贵族气质。“教练说有人要毒害罗比,”他说,几乎不带口音,但仍然可以听出是南斯拉夫英语,“这怎么可能?”

“我们正在调查此事。”克里斯说着向前靠,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紧紧互相扣住。

“那么罗比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凯文说。

“但他会好起来的,对吗?”

“我们不是医生,所以不知道。”克里斯不想谈及罗比肯定会死这个话题。以她的经验,人们总是会愿意对谋杀话题多说一些。“如果我们知道周四和周五罗比在哪里,对案件调查会非常有帮助。”

“他当然是在训练。我不知道他周四晚上做了什么。”帕尔斯张开他巨大的守门员的手。“我是个守门员,不是罗比的保姆。周五晚上,我们在宾馆里同住一间房。大家像平常一样一起吃晚饭。牛排、土豆、色拉和一杯红酒,再加上水果色拉和冰激凌。我和罗比总是吃这些东西,实际上,大多数人吃的都一样。我们大概九点钟上楼,罗比洗了个澡,而我在和老婆通电话。我们一起看天空足球频道到十点,然后睡觉。”

“罗比没有在酒店外参加什么活动吗?”凯文问。

帕尔斯笑了。“你不是太了解足球,对吗?他们不会让我们出去。因为我们需要单纯地待在这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住在宾馆里而不是住在家里,这样他们可以控制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当然也不让我们碰女人。”

克里斯也笑了。“我想在比赛前通过禁欲来增加体力是个神话。”

“与性无关,是睡眠,”帕尔斯说,“他们想让我们在比赛前睡个好觉。”

“罗比随身带了什么吃的或者喝的吗?瓶装水之类的?”

“不,房间里总是有很多水,”他皱眉,“你倒是提醒了我,周五晚上罗比说他很渴,说感觉像是得了感冒什么的,但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感觉不是特别好。当然到了早上他就认为自己得了流感。我还担心我也会被传染。感觉像得了流感就是中毒了吗?他本来有病吗?”

“是中毒了,”凯文直视他的眼睛,“罗比周五晚上服用过禁药吗?”

帕尔斯向后退了一下,脸上有被冒犯的表情。“当然没有,没有。谁告诉你的?罗比没有用药,你们为什么这么问?”

“他有可能服用过药品。如果毒药是混在可可因或者安菲那明里,罗比是不会注意到的。”克里斯说。

“不,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之前说你是守门员,而不是罗比的保姆。你怎么那么确定他从来不用禁药呢?”凯文问,声音很温和,但是眼光很坚定。

“我们开玩笑时谈论过运动禁药这个话题。罗比和我想的都一样,认为那是傻子的游戏。你在欺骗自己,欺骗球迷,欺骗俱乐部。我们都认识那些用药的人,而且都鄙视他们,”他有些激动,“不管是谁给罗比下的毒,投毒者不可能是把毒药放在药里。”

卡罗尔抵达罗比·毕晓普的公寓时,萨姆·埃文斯已经展开调查了。这个足球运动员的家处于市中心有屋顶平台的顶层公寓。这栋楼曾经是个百货大楼,毕晓普公寓主要生活区被从铁艺装饰的窗口撒下来的光线照得很明亮。萨姆正在检查桌子的抽屉,照进来的太阳光让他咖啡色的皮肤发亮。卡罗尔走进来时他抬起眼,悲伤地摇摇头。“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他说。

“什么样的一无所获?”她抓过一双橡胶手套套在手上。

“分类整齐的账单,银行账单,信用卡账单,每个月按时支付各种账单。他在赛马场有个账号,每个月赌马花个几百元。没什么特别的。我还没有调查他的计算机,我想我得让斯黛西来做这个事情。”

“我确定她会傻眼的,你认为她知道什么是足球?”卡罗尔说着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市中心的房子有着鹰般的视野。人们忙着自己的事情,有轨列车交错而过,喷泉喷着水,商家在吆喝买卖,顾客在贴满标签的街边闲逛。不只是今天,明天或者以后的任何一天,都不会有人想到英超的足球运动员会蓖麻中毒。但罗比·毕晓普最终去世后,事情将会变得不一样。但不是今天,时候还没到。她往回走。“目前你都查过什么?”

“只翻查了桌子。”

卡罗尔点头,放眼看了一圈。萨姆先查桌子是对的,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查。吃饭的地方都是玻璃和铁架,什么也查不到。有一组红色的皮沙发,一些高保真音响环绕着可以接上游戏的巨大等离子家庭影院系统,另一些环绕着玻璃矮几,茶几的边缘看起来是碎波浪形。有一面墙高的架子上堆满DVD和CD。这需要有人来逐一检查,但她会把这个留给犯罪现场小组。她走到架子边,大多数CD上的名字她都没有听说过。她认识的几个都是跳街舞的,于是认为其余的都是差不多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