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第7/11页)
“什么?”萨姆听起来就像被她从遥远的地方极不情愿地被拉回来。
“不论是去他工作的地方还是他家找他,都会花很长时间。我认为到他家去找他更好一些。”她翻着临行前打印出来的地图。“我们应该开我的车来,上面有导航。”她在寻找目前所在地及此行同目的地的关系时,喃喃自语道。
他们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里斯·巴特勒的住址。房子位于通向荒郊镇的数条相似街道的某一条上,两层红砖房。房子散发着快要崩塌的萧条气息,似乎完全是被另一边的邻居用意志力支撑着。没有光亮,也没有车停在外面。卡罗尔看了看手表。“他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我们等半个小时。”
他们在几条街外找到一个酒吧,那里的氛围热闹而友善,让他们在长途跋涉后心情有所好转。里面的人明显分为三个群体:年轻的小伙子喝品脱啤酒,穿短袖衬衣,衣角散在牛仔裤或卡其裤外面;年纪稍长的人穿着汗衫和牛仔裤,无檐帽塞进背包里,双手因为做过太多活而粗糙,喝着品脱苦啤酒和纽卡斯尔棕啤;而年轻女人的着装在盛夏都会显得太少,脸上的妆容化得不太娴熟,大口地喝着百加得冰锐朗姆预调酒和伏特加,好像她们放荡的生活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每个注意到卡罗尔和萨姆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但不带敌意,更像自然学家在观察之前没有被列入名录的羚羊。他们把这两人当成陌生人,但也并未因他们的到来而兴奋,因为之前已经见过这样的人。
卡罗尔向萨姆指了指远处的角落,然后给自己买一大杯伏特加汤力,给萨姆买了一杯矿泉水。他厌恶地盯着水。“你要开车。”卡罗尔说。
“那又怎样?我可以要一大杯掺柠檬汁的啤酒。”萨姆抱怨。
“你没资格,”卡罗尔喝了一口自己的饮料,瞪了他一眼,“你开车,我才有时间在路上思考。你又在耍老花招了,是吗?”
他受伤的无辜眼神盯着卡罗尔递给他的钱。“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今天早上才挖出这些消息,不然你得到信息也太多太快。你搜索罗比房间时,你截留了一些证物,是吗?”她只是猜测,但是萨姆移开目光,卡罗尔知道自己是对的。
“有关系吗?”他蛮横地对老板说,但也没有真的提出挑战,“我并没有想要保守秘密,我有了进展后立刻来向你汇报了。”
“听起来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要等?为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你想利用线索得到更多的虚名。你还想让斯黛西出洋相,因为她负责调查那部分,但是没查出什么来,是这样吗?”卡罗尔轻声说,他只能向前靠才能听见。她看见他咖啡色的皮肤上出现潮红,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酒吧里的热度。
萨姆看向远处,假装为邻桌女人的脐环而着迷。“我知道她太忙了,我想确保我们没有遗漏任何信息。”
“你在胡说,萨姆,我们之前处理过比这个信息量还要多五倍的案件,斯黛西连那样的案子都能应付。斯黛西可能已经发现了,也或许会比你晚一天两天才发现,但是她会发现的。你想当英雄,不惜牺牲斯黛西,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卡罗尔摇头,“我不想失去你,萨姆。你很聪明,也很有抱负。但是我更需要的是能够信任组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通力合作。我曾经见过一张贺卡,那上面写道,真爱不是凝视彼此的眼睛,而是肩并肩地面对同一个方向。好了,我们也需要这样。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如果再发现有类似事情发生,你就会被解雇,”她一口喝掉杯中剩下的酒,视线没有离开他,“现在我想要杯伏特加汤力,谢谢。”
卡罗尔看着他愤怒地走开。她希望萨姆除了生气,还能收获点别的东西,一些能让他停下来考虑自己将来的东西。她希望萨姆有所触动,理解她为什么对他这么严格。但是她也知道,萨姆会像她当年一样理解错误。
他带着饮品回来时,愤怒已经熄灭。他的行为说明,他仍是一个好下属。“我没有守规矩,”他说话时没有看卡罗尔的眼睛,“我在学校时是跑步运动员,不是足球运动员。我从来不了解足球,知道我的意思吗?”
“好奇怪的表达方式,不过我知道。”她小口喝着酒,看起来正在想别的事,不必再为此烦恼。“你是怎么想的?再去看一眼?”
十分钟后,他们回到里斯·巴特勒的房子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但主人似乎仍然没回来,“你觉得我们该走到后面去看看吗?”萨姆说。
“为什么不呢?”他们沿着街道走下去,快到拐角处时沿着房子间的空隙走上一条全是后院的小道。萨姆一边走一边数着房子,最后停在巴特勒房子的后面。他试了试门把守,然后摇头。卡罗尔将手放在耳朵后面。“你听到了吗,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