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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凑近了观察时,可以看到预先撕好的胶带从一个架子上垂落下来。地上有几条血迹,好像皮肤刮擦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留下的。羊眼螺栓被固定在三个地方。“哦,该死的,冰箱。”宝拉小声说道,准备穿过车库往冰箱走去。

“等一下,”一个鉴证科人员叫道,“你正在毁坏证据。”

“有个女人在那个冰箱里!”宝拉回头叫喊道,突然跑起来,血液和肾上腺素在她脑中轰鸣。她猛地打开盖子。在她听来,橡胶密封条松开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玛丽就在里面,蜷缩成胎儿在母腹中的姿势,在一个充满了血和尿的池子里。她金发碧眼,满身瘀伤,憔悴不堪,像死了一般静止不动。宝拉伸出手,摸到温暖的肉体,以及下巴下面的脉搏。“把她弄出这个该死的地方,她还活着。”

“我们要拍照。”鉴证科的那个人对她叫嚣道。

“我就在这里,”摄影师说道,“后退一秒钟,宝拉。”

宝拉的所有直觉都在尖叫着反对这么做,但她还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然而,她只坚持了从一数到五这点时间。然后,她叫所有人都过来处理这件事,去叫救护车,把玛丽·马瑟从她的棺材里救出来,重返人间。

在斯肯弗里斯街,菲丁依然坚定地想继续拘留托尼·希尔,尽管罗盘指针已经坚定不移地指向其他方向。今天本应是她的大日子,她将要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他们已经拘捕了备受瞩目的凶案的嫌疑犯。她觉得这是她人生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终将把她带往人生的顶峰。

事实却恰恰相反,她不得不听布朗温可悲地试图解释对托尼不利的证据,讲一个关于流鼻血和在走廊上碰撞的荒诞故事。这显然是个凭空捏造的故事,经不起仔细推敲,但是确认它会浪费很多时间,而时间不等人。这显然是拖延时间的策略,延迟对托尼的起诉,这样她就不得不让他获得假释。而这个婊子斯科特接下来会有足够的时间组织她所谓的专家,对指纹提出质疑。

而现在,麦金太尔突然改变调查方向,去追查一些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至少菲丁是这么认为的。一个跟班应该无条件地忠诚于领导,但菲丁开始觉得麦金太尔的忠诚与她无关。希尔没有打电话,但卡罗尔·乔丹和布朗温·斯科特在半夜出现了,这还能说明什么?这个案子结束后,麦金太尔会被调到另一个小组,菲丁会找到另一个跟班,那个人必须理解让他如此接近调查的核心是一种多么大的信任。

麦金太尔急匆匆地走进大办公室。菲丁打开办公室的门,正好听见她说:“侯赛因,伍德——我们已经从车牌自动识别系统中获得了很多数据。看看能否在监测点或抛尸地点附近找到泰勒的踪迹。你们中的一个去跟当地的小伙子谈谈,看看他们是否为了能有车开出去玩,而帮助某个人拖过贝芙的车。我想知道那辆车是在哪里被偷的。”

菲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麦金太尔?到这里来。”

宝拉进去后关上门。“我们发现了玛丽·马瑟。”

菲丁看起来目瞪口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刚刚从医院回来,”宝拉说,“我猜其他人以为我会告诉你。我现在不正在告诉你嘛。”她的语调称得上是傲慢无礼。

“你应该立刻打电话给我。”

“我希望立刻把玛丽·马瑟送到医院。她还活着,生命垂危,但有机会活下来。她如果活下来了,我们就能破案。”

“哪组人在做这件事?”菲丁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有几组人在搜查托尼·希尔的家和办公室,包括被麦金太尔派到加雷思·泰勒家的那组。

“我刚才没有说吗?我们发现玛丽在加雷思·泰勒家车库的卧式冰箱里。”

然后是漫长的沉默。错,错,错。这个词就像丧钟一样在菲丁的脑海中回响。

宝拉把手放到门上,准备离开。“我认为你应该立即释放希尔医生。”她彬彬有礼地说道。

“你做到了,”菲丁唐突地说,“你们真的非常棒。你们通力合作,终于让他摆脱了困境。”

宝拉的眼睛开始冒火。“幸好有人做到了,毕竟他是清白的。”

“我们只是跟随证据,麦金太尔。我提前释放他,是不负责任的。”

“我们跟随证据走上了错误的道路,长官。我现在很忙。我还得去问讯一起严重暴力案件的受害者,她只愿意与我交谈。因此,我建议你自己去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