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第29/41页)

微笑就是运用整个系统的肌肉,由喜悦驱动。

一天他向美国人展示,如何让他们的脸“看起来Ji—an—k—ang”,他伴着玩具管风琴的轻快儿歌,滑稽地张大闭上嘴巴。

到了七十年代,杰克变成全彩的了。他跳上一块闪亮蓝紫色的人造木板,变成了某种脱口秀主持人,采访健美先生,谈论他们的饮食和生活方式。这是电视节目《野生动物王国》的时代。越战打输了,美国人已经踏上月球,尼克松似乎准备好丢脸地辞职。你收看他的节目,因为你喜欢他无限的精力。你收看他的节目,因为你厌倦了往下看到自己的肚子。你收看节目是为了让你的心跳加速,扭转你的人生。

“现在,好莱坞现场直播,”广播员低沉洪亮地说,“有请你们的私人健康体能教练,杰克·拉兰内。”

30分钟的节目,你得到的是“你能做到”的进取心。你上了一堂心态调整的课程,还有企业给你赞助,无须自掏腰包。你有大山要爬,得到鼓舞。你得到了技能。

“遇到问题开心点更好?”他说,“还是苦不堪言更好?”

不要自甘堕落,杰克告诉一个在经济衰退中跌跌撞撞的国家。生活变得艰难时,你要更加强悍。

杰克在他的励志阶段意识到,人们需要的不只是肌肉训练方案,而是一个更好的看待世界的方式。频道从广告切换回节目,他就出现了,那个做开合跳的男人背对观众坐在一张金属椅上,在陈述科学。

“你要知道,”他会说,“这个国家有太多的奴隶。你是奴隶吗?你很可能在说,杰克,在美国这个美妙的自由国家里,一个人怎么会是奴隶呢?我所说的奴隶不是你所认为的概念。我说的是,当你想做一件事却做不到时,你就是个奴隶。因为你这个奴隶,和从前被人抓获戴上镣铐的奴隶是一样的。他们被套上枷锁,你知道的,不允许去任何地方。”

杰克直视镜头。

“你们和他们差不多,也是奴隶。”

这个时候,他俯身向前,直指摄影机,同时清晰地说出每个音节。

“你就是你自己身体的奴隶。”

“头脑,”杰克说,“一直到你死的那天依旧活跃,但头脑是身体的奴隶—身体变得太懒惰,只想坐着。这就是沙发土豆的开端,而你允许自己变成那样。”

“不是你在支配你的身体,”他说,“是你的身体在支配你。”

那是电视时代的初期,倦怠心理已经开始兴起,那是闪烁发光的催眠术。电视机就是白痴的盒子,杰克在这里说出真相,给你力量,试图打破现实世界让你窒息的镣铐。

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他用眼睛告诉你,他的身体运动似乎在回答他提出的每个问题。没有哪个活着或死去的法国哲学家能说服杰克·拉兰内,人类的难题是存在主义的。这是意志的问题,是毅力的问题,是头脑控制物质的问题。萨特看到的是厌倦,杰克看到的是活力。加缪看到的是无意义与死亡,杰克看到的是重复的力量可以劈断木板。

杰克在巴兹·奥尔德林8和尼尔·阿姆斯特朗的时代崛起,当时是约翰·韦恩9兴盛的年月。对杰克而言,当时的美国是志在必得的国家。没有过分的挑战,没有太大的障碍。

杰克告诉我们,美国是未来的国家,我们都将乘坐闪闪发光的火箭飞船前往一个科幻天堂。

只不过,对杰克而言,我们应该跑步进入未来。

采访

他被人造光源大肆侵犯,被安有卤素闪光灯的相机摄入相框。斯科特条件反射地眯眼,确保世界看到他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稍有畏缩的男人,左眼眯缝起来。他踏出前门时,很多身体都向前涌来,架着肩扛式摄像机的男人与手拿球形麦克风的女人,后面的电线拖过粘上口香糖的人行道。

“斯科特,”他们说,“斯科特,斯科特。”

他在门口站定,门打开一半,以便他需要轻易逃走。

“大家好。”他说。

他是一个对着人群发起谈话的人。所有问题都向他抛来,每个人都同时在说话。斯科特想象这条街道以前是什么样子,一条草木丛生的小溪向泥沙淤积的大河蜿蜒流去。

他举起他的手,问:“你们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只有几个问题。”其中一名记者说。

“我是第一个来的!”另一名记者说,是一个举着麦克风的金发女人,麦克风上有个长方形的盒子,上面写着字母ALC。她说她叫瓦妮莎·莱恩,比尔·康宁汉正从指挥中心传话到她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