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蝙蝠庄园(第28/44页)

“那一天下午,生意最繁忙的时候,刘老先生最大的一家商号忽然闯进一伙持枪的匪徒。他们一个个蒙着脸,开枪打伤了两名店员,把店里的珍贵货物抢掠一空,还抢走了柜台上所有的现金,以及保险柜里一大笔刚从银行里取回来、尚未分发下去的全体店员的工资。匪徒们对店里的情况了如指掌,选择了一个最佳作案时机。

“一个月后,这个轰动一时的抢劫案被吉隆坡的警察侦破,匪徒大多落网,但老二世华和一个名叫白士顿的匪首却漏网潜逃。他们在抢劫之后,即带着抢劫来的大部分钱财逃离吉隆坡,不知所踪。

“刘思仲老先生为此气得大病一场,病愈后写信去美国要老大老三回来,继承他的事业。但这时老大已经在美国的一家银行里谋到了一个颇为不错的职位,并且与一位美丽的金发女郎结了婚,不愿意再回马来西亚。老三呢,则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和一群热血青年一起返回了解放不久的中国大陆。”

“后来呢?您知道那个老二潜逃之后的情况吗?”何钊问。

“知道一些,但不详细。”宋斐律师丢掉快要抽完的烟蒂,回答说,“大约是在两年以后,刘思仲老先生在这儿度假时,曾经从吉隆坡转过来一封老二远从国外寄回的信。信中写了许多忏悔之词,并叙述了他漂泊异国的困苦,意思是想请老人念父子之情,在经济上给予他一点接济。但刘老先生对此子的所作所为伤心已极,根本不予考虑,仅要我以刘家律师的身份回了一封信,通知老二:刘老先生业已登报与他脱离父子关系,今后别再来信,否则将把他的行止报告给警察当局,让警察去追缉他这个逃犯。记得回信是寄南非某一邮局待领的。当然,他已经改名换姓,不再使用刘世华这个名字。”

“再后来呢,他还来过信吗?”何钊又问。

“没有。”宋斐律师又点燃一支烟,接连吸了几口,这才慢慢回答,“那封回信寄出以后,他本人倒是再也没有写信来了。只是在隔了一年多以后,我却收到过一封他的朋友寄来的信。信是直接寄到我的律师事务所的。信上说老二身患重病,无钱医治,是否能请我代向他的父亲作一恳求,请老人家大发慈悲,给予一点接济。当时,刘老先生恰好出国去欧洲了。我看那信情词恳切,不像是假的,便与他的管家商量了一番,由我们二人作主给寄去了一千美元。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过非洲的来信,想来刘家那位不争气的老二大概是病死了。”

何钊听罢点点头,深深地陷入了沉思。直至宋斐律师走后许久才抬起头来,问申公荻说:“依你看,那个老二果真死在非洲了吗?”

“事隔多年,即使那一年他侥幸没有病死,也一定早已不在人世。您想,像他那样一个纨绔子弟,穷途潦倒地流落在异国他乡,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吗?”申公荻回答说。

何钊点点头,又说:“就算那个老二早已死掉了吧,但他会不会在非洲留下后代?而那个后代又完全知道自己的身世,因而不远万里来到南洋,想夺取刘老先生这笔他认为本来应该属于他的巨额遗产?”

“这很有可能。”申公荻回答说,“因此,我想进行一次秘密侦查,去搜查一下文波士的房间。”

“你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什么可疑的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但他是此案的嫌疑人之一,又来自非洲。”

“你以为凶手还会保留作案工具,并且愚蠢地把它藏匿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当然不会。但也不排除从其他物品上发现罪犯的可能。那一年,您不是曾经从挂在纽扣上的一根发丝发现线索,找到罪犯的吗?”申公荻回答说。

他说的是三年前发生在江南某地的一件凶杀案。由于凶手在作案时戴了手套,又偷穿了别人的鞋子,致使侦查工作一开始就走上了歧路。后来何钊从现场留下的印迹估测出凶手的身高体重,这才将侦查工作引上正途。接着他又逐一对几名嫌疑人进行分析研究,有重点地进行秘密搜查,终于在凶手的一件衣服的纽扣上发现一根可疑的发丝,经化验为死者的头发,从而打开缺口,将凶手缉拿归案。

何钊紧蹙双眉,低头深思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说:“明天我与宋斐律师要陪刘映华去沙城申请办理继承遗产的登记手续,届时我将邀请文波士和珍妮小姐一同前往,去沙城作竟日游。他们一定会欣然同意。你假托身体不适留下,趁机去搜查一下文波士的住房,同时也把珍妮小姐、厨师老顾和司机小王的住房也搜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