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蝙蝠庄园(第26/44页)
“珍妮小姐又外出了。”窗前的申公荻忽然回头对何钊说。
“快去盯住她!”
“是!”申公荻一下翻过窗台,跳下楼去。
“我也去!”刘映华叫道。她飞快奔到窗口,但探头往窗下一看,又连忙缩回头,不敢往下跳。
“别去添麻烦!”何钊连忙阻拦,但未等他把话说完,刘映华就已经转身奔出房门去了。何钊无奈,只好紧跟着去保护她。
于是,在夜雾笼罩的神蝙蝠庄园外,出现了如此一支队伍:先行者是珍妮小姐,她神色慌张,呼吸急促,显得匆忙而又害怕;尾随她的是申公荻,他脚步轻快,行动敏捷,显得沉着而又机灵;殿后者则是刘映华和跟随保护她的何钊,前者紧张兴奋,颇为好奇,后者却瞻前顾后,时刻警惕提防。而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树林里,还有一双密切注视着这一支队伍的眼睛。
珍妮沿着幽暗曲折的小径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棵高大的榕树下,轻轻地呼唤了两声。树后忽然闪出一个人影,迎面向她走来。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年轻汉子。惨淡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空隙投射下来,斑斑点点地落在他的脸上,映衬着他那张布满胡楂的瘦脸,以及脸上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显得异常丑陋可怖。
珍妮急切地与那个汉子说了些什么,正要把一包东西交给他;那汉子却蓦地一惊,一把抢过东西,转身就逃。
珍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一闪,飞快地追了过去。人影过后,紧接着又出现了何钊和刘映华。
珍妮猛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晕了过去。她倚靠着树干定了定神,才挣扎着走到何钊面前,双膝跪下,苦苦哀求说:“老师,请您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他并不是您要找的那个杀人犯。”
“珍妮小姐,不要这样,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何钊伸手去扶她,发现她全身由于恐惧而颤抖得十分厉害,便招呼刘映华一起把她搀扶到路旁的一块大石上坐下。
“请你老实告诉我,他就是你的弟弟——逃犯比尤吗?”何钊扶珍妮坐下以后,开始询问。
“是的,他就是我弟弟,我那可怜的弟弟比尤。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谁,更不会杀人!”珍妮痛苦地说。
“那么,他又怎么会沦为罪犯的呢?”
“也怪妈妈和我宠坏了他。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兄弟,又比我小七岁,因此,妈妈和我什么都依着他,宁愿自己少吃少穿,也要满足他的要求。这样,就养成了他好吃懒做的坏习惯。后来,妈妈死了,我又远在这里,再没有人管他,他就结交了一帮坏朋友,成天吃喝玩乐,很快就把我留给他的一笔本来可以用上好几年的钱花光了。于是他先是赌,后是借债,借了债没钱还,就被朋友怂恿去偷盗。谁知第一次作案,他就被警察抓住了,判了两年刑。天哪!两年。几名主犯都逃了,逍遥法外,他这个从犯却判了两年徒刑,真不公平!”
“唔,是有一点儿不公平。”何钊提醒她说,“但如果他不去偷盗,也就不会有这种不公平。”
“是的,他这是咎由自取。所以,我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回吉隆坡,一再劝说比尤好好地去服刑。”珍妮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宣判之后,他就被遣送到巴沙,在巴沙的一座监狱里待了一年零六个月。一年零六个月呀!就在上个星期,我还收到比尤一封信。信上说典狱长表扬了他,还说要报告上级,请求提前将他释放……谁知道忽然之间,他竟成了逃犯。”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逃跑呢?”何钊惊讶地问。
“天知道是为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珍妮低垂着头痛苦叙述着,“那一天,他们十几个犯人被派去监外劳动。您知道,能去监外劳动的,都是比较老实的犯人。”
“唔。”何钊点点头。
“劳动中途,一个犯人忽然得了急病,看守便要比尤和另一个犯人送他去医院,当然,还有一名狱警跟着。从医院返回的路上,那个狱警渴了,去酒吧喝了两杯酒,还慷慨地赏了他们每人一杯。也许是喝多了一点吧,那个狱警遇到了一个熟人,就站在路上与熟人闲聊起来,忘了前面还有两个由他看押的犯人。比尤开始还不知道,那个同行的犯人忽然拉了他一把,拔脚就跑。比尤回头一看,这才知道身后已经没有了看押的警察,也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那个犯人倒是很快就被抓回去了,比尤却侥幸躲过了派来搜捕他们的警察。他东躲西藏地逃了一整天,又饿又累,无处可去,这才开始有点后悔,后悔当时不应该逃跑。可是为时已晚,他已经无法回去了。他若回去,那个狱警首先会把他打个半死,而且还会加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