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5/9页)
奥莉维亚从艾克提供的文件里得知了谋杀案发生的地点和日期,当她开始检索后,没过多久屏幕上就跳出了一排显眼的新闻标题——海岛岸边的恐怖谋杀案,文章讲述了发生在诺德科斯特岛的那件可怕往事。这篇报道发表于当年的《斯特伦斯塔德日报》,是由一名记者以相当激愤的口吻写成的,不过报道中明确无误地写明了事发时间和地点。
她被这篇报道深深吸引住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几乎查遍了那个地区的所有同期报纸,包括《布胡斯晚报》和《哈兰邮报》,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扩大自己的搜索范围。她认真查阅了《哥德堡报》、《斯德哥尔摩晚报》和其他有影响力的全国性日报,还做了不少笔记。
她以一种近乎狂热的态度做笔记。
要点和细节她都不放过。
这起案子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广泛关注,有好几个理由。其一,这是一起非常残忍的蓄意谋杀案,受害人是一名年轻的孕妇,而行凶者的身份至今尚未查明。其二,警方未能找到任何犯罪嫌疑人。其三,作案动机也没有人知道。最后,办案人员甚至连受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从那时起到现在,这起案子一直都是个未解之谜。
奥莉维亚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手头的调查工作,这起案子令她深深着迷,一方面是因为多年来这起案子一直悬而未决的特性使她着迷,另一方面是因为该谋杀行为的本身也吸引了她。谋杀案发生在诺德科斯特岛海瑟尔维卡尔纳海湾的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一名全身赤裸的孕妇被人以残忍的方式杀害。
杀死她的是潮汐。
是涨潮的海水将她淹死的吗?
这显然是一种酷刑折磨,奥莉维亚心里想着。这是一种极端的溺死方式,一种缓慢而可怕的手段。
为什么?
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惊人的方式?
奥莉维亚的想象力尽情地驰骋着。这跟某种神秘的仪式有关吗?作案者是潮汐崇拜者吗?或者是月亮崇拜者?谋杀案发生在深夜,这是某种宗派的献祭仪式吗?他们杀死孕妇和腹中胎儿是为了献祭给某个月神吗?
别这样,不要丧失理智,她提醒自己。
奥莉维亚关掉了阅读机,向后靠在椅背上,低下头看着被自己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页面上混杂记录着事实和推测,真相和猜想,还有大量法制新闻记者与刑事学家写下的或多或少有几分可信的个人臆测。
其中一个“可靠的消息来源”称,在受害人的体内找到了残留的药物痕迹,这种药的学名是洛喜普诺。洛喜普诺是一种迷奸药,奥莉维亚想道,可是她不是正处于孕晚期吗?难道只是为了当镇静剂使用?这又是为什么呢?
根据警方的说法,他们在海滩的沙丘上找到了一件深色布外套,上面残留了些许女受害人的头发。如果那就是受害人的外套,那么她的其余服装去哪儿了呢?莫非凶犯把受害人的其他衣物全带走了,却唯独将外套忘在了现场?
办案人员曾试图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来查明死去女子的身份,然而却一无所获。真奇怪,居然没有一个人挂念一名怀孕的女子,她心里琢磨着。
警方提供的资料还显示,受害女子的年龄介于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很可能有拉丁美洲血统。“有拉丁美洲血统”是什么意思?这包括多大的一片区域呢?
一名本地记者描述称这整个事件被九岁的男孩奥维·加德曼亲眼目睹,男孩跑回家将事情经过告诉给了自己的父母。那名男孩现在身在何处?她能联系上他吗?
她继续浏览着自己的笔记,警方说当加德曼的父母赶到海滩的时候,受害女子已经不省人事,却还有生命气息。他们试图唤醒她,可是女子却在救护飞机赶来的时候死去了。加德曼一家的住所离案发之地有多远?她不停地设问,救护飞机赶到海滩现场又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奥莉维亚站了起来。巨大的信息量使她的头脑受到了剧烈冲击,她觉得自己有些重心不稳。
她的血压也降到了最低点。
奥莉维亚走出图书馆,回到了自己停在哈姆莱加德大街的汽车里,这时她才发觉饥饿的胃开始抗议了。她赶紧打开仪表板下的储物箱,取出一根能量棒来充饥。先前她已经在图书馆阅览室里坐了好几个小时,待她返回现实并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的时候,感到无比惊讶——时间居然就这样悄然无息地溜走了。她再度看了看笔记本,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对那起发生在海滩上的未解案件是多么地着迷。倒不仅仅是因为阿尔涅曾为破获此案而工作过——这只是额外的刺激因素而已,还因为这起案子具有很多不同寻常的特征。关于此案,她脑子里记得最清楚的特殊细节是:他们尚未确认被害女子的身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可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