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3/6页)

“你还记得有外国血统的女孩吗?”

韦迪昂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伸出了一根手指。

“其中有一个是吗?”

韦迪昂再次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她是从哪里来的吗?”

这次韦迪昂摇了摇头。

“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吗?”

韦迪昂转头看着窗户,指了指摆放在窗台上的一盆非洲紫罗兰。奥莉维亚看到了那盆花。

花朵是亮蓝色的。

“她的头发是蓝色的吗?”

韦迪昂点了点头,再次微笑着。蓝色的头发……奥莉维亚心里想着,那么这一定是染发后的颜色吧?如果你的头发是黑色的,你会把它染成蓝色吗?也许会吧。八十年代的应召女郎的染发风格是怎样的呢?

她对这些都一无所知。

她站起身来,对韦迪昂表示了谢意,然后匆匆离开了露台,以避开再次嗅到这名从前的色情业大亨放出的臭屁。

她起码还是搞到了一个名字。

米里亚姆·维克赛尔。

***

奥维特·安德森在咖啡馆的最里端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她可不想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同事”。她背对着咖啡馆的人口,面前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这里不允许抽烟,她把两只手放在桌上,不安地摆弄着糖罐和餐具,心里忐忑不已。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赴约。

“嗨,维特安!”

他总是叫她维特安。

明克来了。

他走到她身旁,将脖子上的马尾辫拂到脑后,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他看起来心情极佳,刚才他路过赛马场外的彩票销售部时,买了一注支持赢家的彩票,得到了四百克朗的奖金。看来他恨不得立马就把那笔钱花掉。

“你赢了多少钱?”

“四千克朗!”

明克总是喜欢在数字后面加上一个零,除了自己的年龄之外。他今年四十一岁,不过他更喜欢根据谈话对象的情况,在二十六和三十五之间选择一个数字来作为自己的年龄。他曾冒着极大的风险对一个北方来的姑娘说自己“刚刚二十岁出头”,而那个姑娘是刚到这城市来寻找乐子的,尽管她觉得他看起来比他描述的年龄更老一些,可还是照单全收了。

“这城市多漂亮。”明克对那姑娘说,“纽约就像斯德哥尔摩的郊区。”

不过奥维特不是从北方来的,而且她也清楚知道明克的年龄,所以他不必装假了。

“谢谢你能来。”

“明克从来不爽约的。”

他笑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擅长暗讽和影射的大师级人物,但其他人却很少这么认为。大多数人在看穿他的虚伪面目和耳闻他的夸夸其谈之后都会对他敬而远之。他时常会说些诸如自己破获了奥洛夫·帕尔梅谋杀案或发掘了罗克塞特乐队之类的不着边际的话,每当他讲述这类题材的时候,大多数人往往就会中止谈话并转身离开。他们都不知道,其实在明克喋喋不休的外在之下还有着一颗宽大的心。当奥维特给他看了手机上的照片之后,他的这颗心不禁开始起伏不定。照片里是一个脱了衣服正在睡觉的男孩,他的身体就像被人殴打过似的,全身各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且疤痕累累。

“这是我趁他睡着的时候拍的。”

“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学校休闲活动中心的老师声称阿茨凯并没有在校内遇到任何意外,阿茨凯自己则说那些伤是踢足球造成的。”

“踢足球不会造成那样的伤,我曾在贝基队踢过好几年的足球。当然,在禁区内被人推撞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时我是球队的中锋,不过我从来没有受过那样的伤。”

“我也这样觉得。”

“天哪,他看上去像是被人殴打过了!”

“没错。”

奥维特迅速抹掉了眼里的泪水。明克看着她,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你想让我去跟他谈谈吗?”

奥维特点了点头。

明克决定跟小阿茨凯好好聊一聊。

是聊足球吗?

当然不是。

***

现在快到结束营业的时间了,位于希比拉大街的精品店已经纷纷开始熄灯,而维尔德精品店里的灯还依然亮着。杰奎琳·贝里隆德总是比别家晚一个小时关门,她了解她的顾客,他们通常会在自己关门前的最后一分钟在店内找到一件服装或饰品来为当晚的派对增色。今天也不例外,一位来自奥斯特玛姆高档住宅区的年长绅士正在店里寻找一款礼物来安抚自己的妻子。据他所言,他因错过了前一天的某个纪念日而把事情搞砸了。

“搞砸了。”

现在他用手指拨弄着一对耳环。

“这对耳环怎么卖呢?”

“卖给你的话,是七百克朗。”

“那卖给其他人呢?”

“五百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