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群魔乱舞群体性犯罪(第5/7页)
事实上,这次实验的后遗症在当时就已经表现出来了,当得知实验结束的时候,囚犯们表现得欢呼雀跃,而看守们却觉得意犹未尽。他们不是为了贪图每天15美元的报酬,而是在享受一种作为看守的感觉。一些本来性格温和的学生在参与了实验之后突然变得凶悍起来,而大部分囚犯的扮演者在实验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都保持着对看守扮演者的痛恨和不信任。
在后来的心理测试中,参与实验的学生当中有三分之一被测试出有真正的“暴力虐待”倾向,这些在实验之前是不存在的;而囚犯中的大部分人都受到了心理创伤,甚至有两个人不得不提前退出实验。其中的一个在实验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宣布退出,当时,他的父母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很差,于是,看守们决定准许他获得假释。但这名囚犯自己却不愿意退出,他在一门心思地组织其他囚犯进行更加激烈的反抗。
津巴多教授本人则遇到了更加严重的问题,不仅要面对各界人士的指责和批评,而且在弄清楚自己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之后,他曾经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一直无法面对自己一手创造的这次实验。
至于卢旺达大屠杀中那些原本性格很温和的胡图族人,为什么会突然持刀砍向自己的邻居,我们或许也可以从这一实验中找到原因。
在实验中,扮演看守的学生们最开始并不愿意做出那些伤害其他人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本性或者其他原因,而是在他们之前接受的教育中一直重复着这样一个道理,伤害别人是不对的,再加上他们并没有理由去伤害自己的同学,虽然他们分属一个实验当中的两个不同阵营。
事实上,一个人在找到足以支撑自己行动的理由之后,几乎可以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扮演看守的学生在完全投入角色之后,就会渐渐放弃之前的道德坚持,对囚犯的羞辱和镇压也有了自己的解释:“他们这是在挑衅我和我背后的体制,那么这时候对他们做出一些之前认为很过分的事情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并且在事后不会有一丝愧疚。”
在对卢旺达大屠杀参与者的采访当中,一个胡图族妇女告诉采访者自己当年亲手杀过一个图西族的小女孩,而之所以杀掉她,是因为她的父亲和母亲都已经被杀了,如果不杀掉她,她就会成为孤儿,遭受各种痛苦。这个看起来非常荒诞的解释却成为这个女人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人杀死的理由。
如果只有一个人进行自我欺骗,那么他就会觉得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如果所有人都在进行自我欺骗,那么那些本来十分荒诞的、和自己原本的信念不相符的东西就会变得合理起来。
斯坦福实验当中的看守们,原本因为不伤害他人的信念和反权威的叛逆思想而对自己的身份非常不满,但当扮演囚犯的学生们真的做出了一些类似囚犯的事情之后,他们又会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作为看守的职责来。在双方一次又一次的互动中,看守开始把镇压囚犯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囚犯也因为受到迫害而认为进行抗争是理所当然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向着不可测方向发展的恶性循环。
当一个胡图族人拿起刀的时候,他会怀疑自己的行为,更会本能地抵触屠杀行动;但当所有的胡图族人都开始做同样的行为时,自己的邻居就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邻居了,而成为一种和自己敌对的存在。“他们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是我们必须除掉的障碍”“为了大局着想”“必要的牺牲”等话语就成了他们的理由,这样一来,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了。
一些内心里不愿意把屠刀挥向自己邻居的人也难以幸免。身处于那样一个环境当中,产生“如果我不参与,就会被当成叛徒”的心理是在所难免的。而一旦开始杀人之后,“反正大家都是这样”“反正我已经杀人了”等念头就会一丝一丝地蚕食掉本身的理智,甚至还会产生“即便我不杀也会有别人杀,甚至还会死得更加痛苦”等念头,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完成一项使命,是完全正确的事情。
“九月惨案”:“无套裤汉”的狂欢
提起法国大革命,大家可能想到的是法国人民高唱着斗志激昂的马赛曲,一路前行的场景。但“革命并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革命是一场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1792年9月2日,就发生了法国历史上著名的“九月大屠杀”。
巴黎爆发的“九月大屠杀”在历史中被称作“九月惨案”,当时的巴黎爆发了“无套裤汉革命”,之所以称作“无套裤汉革命”,是因为当时的法国贵族只习惯穿套裤(紧身裤),而普通的百姓穿的是无套裤,因此“无套裤汉革命”指的是一场没有贵族的革命,是一场只有底层平民参加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