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割喉之夜(第4/8页)

“凶手杀死陆哲南之后,先是脱下他的睡衣,再把半裸的尸体塞到床底下……确实好奇怪啊。”冷璇的脑筋也开始快速转起来,“难道凶手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比如说喜欢陆哲南的裸体之类的……”她瞟了眼房间里的其他调查人员,意识到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口无遮拦。

“还不能妄下判断,但我认为这其中一定有凶手这么做的理由,这理由无关癖好。”

说完,梁良环顾四周,继续探寻这个非同寻常的案发现场。陆哲南的房间里有四个嵌入墙壁的大柜子,其中一个在西侧墙上,挨着房门,另三个并排在北侧墙上。这些柜子都埋在墙壁里,相当于直接在墙壁上挖出一个储藏柜,非常节省空间。每个嵌墙柜都和房门差不多高,里面用隔板隔出四五层,堆着陆哲南的部分储藏品和杂物。

梁良的目光被北侧的某个嵌墙柜吸引了过去,只有那个柜子的深黄色木门向外敞开着。梁良走过去,摸着内外颜色一致的光滑门板,心想着上面会不会留下凶手的指纹。而引起他注意的东西就在这个柜子的第三层,那里躺着一根黑乎乎的条状物,就像一条躲藏在柜子里的黑色毒蛇。他凑过去仔细打量着那东西,鼻子马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焦味。

“梁队,法医已经证实了,这是一根脐带。”身后的冷璇向他报告,“而且被火烧焦了。”

图二 陆哲南被害现场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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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脐带……

梁良深邃的目光直视着柜子里的脐带,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

先前在陆仁的死亡现场,也有一根脐带挂在地下小屋的窗框上。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脐带被火烧过。难道,脐带是这个凶手留在现场的某种“标记”?就像许多连环杀手都有自己的“签名”一样。著名杀手“恶魔的门徒”理查德·拉米雷斯,每次都会在杀人现场留下一个倒转的五角星;还有尤·奈斯博的犯罪小说《雪人》里,那位凶犯总是在犯罪现场堆一个雪人。

可是,为什么是脐带呢?为什么要把脐带放在杀人现场?凶手想表达什么?凶手又是从哪里弄到脐带的?一系列问题蹿上梁良的脑门。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现场的脐带,突然注意到上面沾着些许白色物质。而在脐带边上,有一个翻倒的塑料小瓶。梁良拿起瓶子查看了一番,发现这是一瓶用来给模型上色的模型漆。

凶手一定是将脐带放到柜子里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瓶子,导致里面的白色模型漆洒在了脐带上。

梁良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这说明凶手当时很匆忙。但是,为什么还要费事地把脐带烧焦?

面对一大堆疑问,梁良的大脑完全是一团乱麻。

梁良转身走向书桌,桌上那四碟巧克力豆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四种颜色的巧克力豆被分别放在四个碟子里,但只有一粒红巧克力豆和一粒绿巧克力豆被错放进了对方的碟子里,这个细节意味着什么呢?会和案子有关系吗?梁良暂时想不到。这种巧克力豆他也买过,但他觉得不好吃。

“梁队,你来看。”这时,一位正在检查陆哲南电脑的技术组同事似乎有所发现,“这是死者这几天的网络搜索记录。”

梁良凑过去盯着电脑屏幕。历史记录里几乎全是“婴咒”“婴棺钉”“解咒”“破除诅咒”这样的关键词。这让梁良想起昨天钟可在电话里说的事情。说实话,梁良是一个实干型警察,虽然有时也会产生一些脱离现实的幻想。但实际办案时,他不太喜欢把杀人案件和怪力乱神牵扯在一起,他认为能唤起杀意的只有人类自己,跟鬼神没有任何关系。

技术组的同事又打开了电脑E盘里一个名为“ZK”的加密文件夹,里面储存着一百多张照片。照片里都是一个女性的身影,有从远处拍摄的全身照,也有某些身体部位的特写,包括裸露在衣襟外的胸口、被头发半遮的脖子、裙摆下的大腿等,任何角度都有,拍的似乎都是同一个人,被拍者的衣着也涵盖了四季。而照片的背景似乎都在陆家宅里,包括客厅、餐厅、楼梯、走廊等。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张照片里的被拍者是正眼看着镜头的。

“这些都像是偷拍的。”技术人员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真是变态,恶心。”冷璇虽然也懂什么叫“死者为大”,但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梁良从其中一张拍到该女性脸部的照片里认出了被拍者,她就是这里的租客钟可。文件名也是钟可名字的拼音缩写。原来这一年来,陆哲南一直在偷拍钟可,并把这些照片存在了电脑里。而钟可或许对这件事还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