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第4/13页)
“就一点儿?”
“嗯,别再抠了。想长好就不能抠。以防万一,我再给你包扎一下。”
不出几分钟,她的手又被纱布裹起来了,手指被仔细包好,留了点活动的空间。包扎的时候顺便又帮她快速检查了一下身侧和手上的其他小伤。
“看起来挺好的,亲爱的。”护士的一只手搭在女孩肩上,给了结论。“警探,可以带她走了。”
女孩敬了个礼,护士微笑着跟她招手告别。
他们走到第一扇门前,英纳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把小蓝龙拿出来聊以慰藉。“我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她坦白地说。
维克多拍拍她肩膀。“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站在门口的当地警官拿开枪,直直地站着。“里面还有两道门。”
“所有?”埃迪森单刀直入地问。
“她们坚决要求的。”
“她们是指那些受伤的少女?”
“是的,长官。”他拿掉帽子,挠了挠头顶蓬松的金发。“有个姑娘还教了我几句黑话,我连在突击搜查毒品的时候都没听过。”
“大概是福佑。”女孩小声说。没再跟警官说话,她直接走进了里面的两扇门,后面紧跟着探员三人组,她对里面站岗的警官点点头,问:“我可以进去吗?”
他看了一眼后面的探员,三人都点头。“可以,女士。”
虽然隔着墙,他们听不清单词和声音,但还是能听到另一边的说话声。门一打开,声音就止住了,然后一见到女孩,房间里女孩子们说话的音量似乎被调到了最大。
“玛雅!”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一下子从房间的那头冲到女孩的怀里。“你他妈到哪儿去了?”
“你好啊,福佑。”拍了拍娇小女孩头上乱糟糟的黑色卷发,她环视了房间。双床的标间不知为何放了四张床。受伤较轻的、能走动的都聚在受伤更重的、卧床的姑娘身边,握着她的手,或者搂着肩抱着腰坐在一块儿。几个勇敢的家长坐在床边的硬板凳上,但大多数家长还聚在远一些的墙边,一边眼盯着自家女儿,一边跟其他家长聊天。
维克多靠在墙上,微笑地看着最小的那个影子努力地在两张床中间爬着,准备爬到两个少女中间。女孩紧紧地抱着小孩,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美好的画面。
“你好啊,基莉。我见过你爸爸妈妈了。”
“我觉得我伤了他们的心。”基莉小声说,但英纳拉摇摇头。
“他们只是害怕而已。对他们耐心点,对你自己也耐心点。”
维克多和他的搭档们在门口徘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看着小姑娘们说说笑笑,互相笑骂,又安慰着突然崩溃或是哭起来的小伙伴。虽然她明显不喜欢见家长,可女孩还是被乖乖地拉到家长们的面前。她耐着性子听着他们讲自己寻找女儿的故事,怎么坚持下来的,唯一不耐烦的表情就是扬起的眉毛。丹妮拉看到快笑疯了,心跳监控器都叫了起来。
他认得出拉文纳——她就是她母亲的少年版——他专注地看着两人简短的对话,想要听到点儿东西。参议员的女儿一条腿上裹着厚厚的绷带。他记得,拉文纳会跳舞。他看着英纳拉轻轻地摸她腿上的绷带,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他能从她讲过的故事里辨别出眼前的几只蝴蝶,其他人只能靠他听她们叫来叫去才能分清。除了基莉没有再取名字,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用自己进去前的名字。她们口中叫的,心中想的,还是在花园里用的名字,他能看到家长们每次听到这不熟悉的名字都会感到难为情。英纳拉说,有时候忘记了会更好过;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疑问,是不是有人真的忘了自己的名字。或许,她是对的,她们还没准备好面对现实。
一直待在这里好像很好,能帮她们扫开这几天来恐惧可怕的阴云,重见温暖和煦的阳光,可是维克多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她还有要看的东西,还有要告诉他们的事情。
他们还需要知道更多。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英纳拉的眼睛马上就跟了上来,无声地问了他。他点点头。她叹口气,闭了下眼睛定定神,然后开始跟大家保证说自己会回来的。都快走到门口了,福佑突然抓住她的手。
“你告诉了他们多少?”她直率地问。
“重要的基本都说了。”
“他们又跟你说了什么?”
“艾弗里死了。花匠可能会撑到最后审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