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第6/13页)

“这是为你好,戴斯蒙德。”花匠说着卷起了袖子。戴斯蒙德挣扎起来,可是艾弗里锁住了他的头。

我把基莉按在我肚子上,不让她看到,我们站在隐蔽处看着花匠用竹竿打自己的儿子。笞打之处立刻留下鲜红的痕迹,然后马上肿起来,艾弗里这个变态混蛋,每打一下都喝一次彩。戴斯蒙德还在挣扎,但不管有多疼都一声不吭。花匠边打边数,到二十下了,他才扔了竹竿。

艾弗里不喝彩了。“这就没啦?”他追问说。“你为了那个小婊子的烙伤打了我那么多下!”

我一只手按了按屁股,摸了摸烙铁留下的厚厚的伤疤。二十棍竹子能抵得过这个?

“艾弗里,别插手。”

“不行!他可能会让我们俩都去坐牢,说不定就是死刑,你打了他二十下就放过他了?”他把弟弟扔下,“你花了三十年心血做的事,差点就被他给毁了。他是你儿子,可他背弃了自己的父亲。他背弃了你!”

“艾弗里,我跟你说了——”

艾弗里从腰间拿出了什么东西,突然间,他父亲说的话统统没用了。艾弗里才是房间里的主导。

只要一把枪就行了。

“你把一切都给了他。”他大声吼着,拿枪指着弟弟。“你最珍爱的戴斯蒙德,他从来没帮你给花园带过什么进来,可你那么为他骄傲。‘蝴蝶们都喜欢他。’‘他不会伤害她们。’‘他更懂她们。’谁他妈关心这些?我也是你儿子,你的大儿子。我才是你最应该感到骄傲的那个。”

他父亲举起手来,盯着枪。“艾弗里,我一直都为你骄傲——”

“不,你只是怕我。连我都能看出这中间的差别,父亲。”

“艾弗里,请你把枪放下。这里用不到那个。”

“这里用不到那个。”他冷笑着重复父亲的话。“我想要任何东西,你都用这句话搪塞我!”

一声痛苦低沉的呻吟,戴斯蒙德倒在地上,挣扎着用手肘撑起来。

枪声响了。

戴斯蒙德喊了一声又倒下了,血汩汩地从他衣衫褴褛的前胸上冒出来。花匠一声哽咽冲上去,枪声再次响起,花匠捂着伤口跪倒在地。

我把基莉塞到丹妮拉怀里,把她们俩推到一个大石头后面。小声跟她们说:“待着别动。”

福佑抓住我的手。“他值得吗?”

“可能不值得,”我要承认。“可是他真的报警了。”

她伤心地摇摇头,松手了,我立刻从女孩中间冲出来。就快到戴斯蒙德身边的时候,艾弗里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拎了起来。

“小婊子居然也来啦,花园里的小皇后啊。”他用手枪敲我,疼得我耳鸣,枪的什么地方还刮破了我的脸。他扔了枪,把我踢倒跪下,开始摸索自己的皮带。“我现在可是花园的国王了,所以你识相的话就给我好好表现。”

“你把那玩意儿放我嘴边,我就能给你咬下来。”我咆哮着说,石头后面的福佑还欢呼起来。

他又开始打我,一下又一下,扬起手来再要打的时候,纳奇拉的声音让他停了下来。

“我听到警笛声了!”

我除了脑壳里的嗡嗡响,什么都听不到,可是还有一些女孩子也说听到了警笛。我也不知道到底她们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还是真的听到了警笛。

艾弗里扔下我穿过花园跑到悬崖上亲自查看。我爬到戴斯蒙德身边,他一只手按着胸口。我拿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帮他按住,他的血又暖又黏,一下一下地喷在我的手掌上。“求你别死。”我小声说。

他虚弱地捏了捏我的手,但没有回答。

花匠呻吟着挪到儿子的另一边。“戴斯蒙德?戴斯蒙德,回答我!”

那双浅绿色的眸子——和他父亲一样的眉眼——轻轻睁开了。“唯一能够保护她们的方法就是放她们走。”他喘着气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落下来。“他会把她们都杀了,她们每时每刻都会活在痛苦中。”

“你保持清醒,戴斯蒙德。”他的父亲恳求他说。“我们送你去医院,会有解决方法的。玛雅,继续按住!”

我没有放松过。

但现在我能听到警笛声了。

艾弗里在崖顶气急败坏地又骂又跳,姑娘们都跑到我们身边,大概觉得花匠和戴斯蒙德比走投无路的艾弗里更靠谱些。连洛兰也围到我们身边,也没人要把她拨开。福佑用颤抖的双手拿起了枪,但她的眼睛瞄准的是艾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