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第27/28页)
“这是干什么呢!”
乍看起来,看不出他的年龄。熨烫过的衬衫(虽然还是看得出一些褶皱),一头白发。他停了下来,两个拳头揣在兜里,看起来是被这个极度亢奋的家伙吓到了……
“您遇到了什么人吗?”卡米尔大喊。
医生吸了口气,摆出一副尊贵的样子,准备离开。
“一个男人,妈的!”卡米尔吼道,“您看到过什么男人吗?”
“没有……呃……”
卡米尔不想继续盘问了。他转身打开门,力气大得像是要把门给卸了一样,回到楼梯,然后是走廊,先往右,再往左,气喘吁吁,哪里都没有人。他又回头跑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像是在对他说(可能是疲惫)他走错路了。一旦你这么暗示自己,就会放慢步伐。另外,他也不可能再加速了:卡米尔已经跑出了走廊,是一个直角,他面前是一堵墙,上面有一个配电柜,两米高的门上有个标志写着“生命危险”。感谢提醒。
伟大的艺术,关键在于捷足先登,然后全身而退。
这是最难的,因为它需要力量、凝聚力、警惕性、清醒,总之很少能汇聚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对于抢劫来说,也差不多,因为总是在接近尾声的时候最有可能变成一团熊熊烈火。很多劫匪起初总是怀着和平的决心,可一旦遇上抵抗,如果性子比较暴躁,就会忍不住用12号口径枪杆扫射群众,让那些本来只应该稍稍流一些血的人血流成河。
但是前路已经畅通无阻了。除了一个医生杵在楼梯那儿,让人好奇他在那儿干什么。我避开了,没有人看到我。
我从一楼快速离开。人在这里,再急也没用,医院可不是让人练习跑步的地方,所以如果你走得太快,人们就会盯上你,但我已经出来了,在任何人有机会做出行动之前。何况,对什么做出行动呢?
停车场就在右边。冷空气让我感觉舒服。我的雨衣下面直直地藏着一杆莫斯伯格,我不想现在就把那些急诊室的病人吓坏,他们的情况已经够糟糕的了。所以到目前为止,这里的氛围还是相当宁静的。
相反,楼上应该就炸开锅了。那个小矮子应该已经感觉到了氛围异常,像个土拨鼠一样脸朝天,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小护士,她应该不是很确定。一杆猎枪……还有呢?
同事会跟她说,开什么玩笑,一杆猎枪?你确定那不是一个炮筒吗?
继续开玩笑,你值班时是喝了什么酒?抽了什么烟?
另一个说,你还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
这一切,远比我需要的时间多,我只要穿过停车场,找到我的车,上车,安安静静地发动,从汽车道离开医院,三分钟后我就在街上了。我向右转,等着红灯。
在这个地方,有扇窗户可以射击。
没有的话,那就是下一个路口。
只要你下定决心好好寻找……
卡米尔觉得很受挫,但他还是加快了步伐。
他选择了电梯,这一次他想省点气力。终于一个人了,他用拳头敲击着隔板。他满足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挤进接待大厅,他更加确信了自己对当时现场情况的分析。等候大厅人满为患,病人、工作人员、救护车进进出出,右手边的走廊通往安全出口,另一条左手边的走廊通向停车场。
除此以外应该还有六七个出口可以逃离大楼而不被发现。
问谁?找什么证词?谁的证词?等到把人手配齐,三分之二的病人已经换了一遍了。
他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
他还是上了楼,来到护士办公室门口。那个嘴唇肥厚的女人佛罗伦丝,正凑近了在看一本登记簿。她同事看到一个人?不,她不清楚,她头也不抬地回答。但在卡米尔的坚持下,她说:“我们手头的工作太多了。”
“何况,她应该就在附近吧……”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经离开了。他在走廊里走了上百步,一有房间门打开他就探头张望,巴不得把女厕所都检查一遍,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了。但所幸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女孩出现了。
她有点被惹恼的样子,用手扶着她的光头。卡米尔在脑海中描绘她的样子,他总是这样,这个光头造型让她的脸显得脆弱至极,旁人可能会觉得她多愁善感,但事实上并不是,她其实相当坚强。她的第一个回答就证实了这一点。她一边回答一边踱着步子,卡米尔不得不跟着她跑来跑去:
“那位先生搞错了房间,他还为此道了歉。”
“您记得他的声音吗?”
“记不太清,我只听到他在道歉……”
但为了获得必需的信息来救他所爱的女人,就这样在医院走廊上跟着一个姑娘跑来跑去,卡米尔觉得自己快爆发了。他抓住姑娘的手臂,她不得不停了下来,往下看,和卡米尔四目相对,一下被他眼中的坚定震慑了,尤其当他用一种冷静、深沉,却透着某种暴风雨般激烈的声音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