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千尸火龙阵(下)(第2/3页)
陆龟年开门往卧室冲是声东击西的虚招,为的就是引开守在屋内那些天师会弟子的注意,让小小的蜡螟溜进屋内。
在蜡螟的身上,穿着一身牛皮缝制的背心马褂,蜡螟摇了摇尾巴,张嘴一咬,牢牢的咬住了摇篮里包住婴儿张凛之的襁褓!
“噼啪——”陆龟年展筋拔骨,身形恢复成了成人大小,扬手一拽,手腕底下,一根透明的钢线猛地一收,那钢线另一端就系在蜡螟身上穿着的那件小马褂的腰间。
“呜——”死死咬住张凛之襁褓的蜡螟骤然受力,发出了一声哀嚎,整个身子向后飞速跃起,带着嘴里咬着的襁褓,飞过门框,越过天师会一众弟子的头顶,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迅速的落在了陆龟年的怀里。
陆龟年轻轻的摸了摸蜡螟的头,蜡螟慢慢的松开了嘴,翻身落地,瞬间跑没了影儿,陆龟年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捏了捏襁褓中那个婴儿的小脸蛋儿,看着他那生着三个瞳孔的眼睛,笑着说道:
“小掌柜!我叫陆龟年,是白猿的鬼手,我来带你回家——”
话音未落,陆龟年猛地跑了起来,双腿轮番奔行,快成了一道直线。
“砰——”
陆龟年抱着襁褓里的张凛之撞碎了客厅的窗子,从六国饭店的二楼飞身而出,落在了街上。
“上马!”早早赶来接应的敏贝勒飞马赶来,伸手一拉,将陆龟年拉上了马背,两人一马,沿着黑夜中的长街狂奔。
四周的街巷之内,五六百车夫一涌而出,推着三四十车稻草在长街上一字排开,六国饭店二楼内的富战魁和佟霖阁且战且退,二人手里分别拎着重伤的游泰来和香夫子且战且退,掩护着随行的弟兄从客厅的落地窗一批批的跳了下去,落在街上的稻草车上!
“下来吧——”街上的众车夫齐声大喊。
富战魁和佟霖阁对视了一眼,分别扼着游泰来和香夫子的脖子,仰头后跃,翻身落在了稻草车上。富战魁和佟霖阁刚一下来,众车夫就点燃了车上的稻草,推着冒火的车架子,堵在了六国饭店的门口儿,饭店里一楼的卫兵被大火堵住了门,冲不出来。
“拉弓!”富战魁一声大喊。
一百多车夫解下了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二楼的窗口。
“放!”
二楼的卫兵,低头看了看高度,一边逡巡着不敢跳,一边被于此同时街面上射来的箭雨冲了回去。
这些车夫都是早年宫里做侍卫的八旗子弟,可不同于敏贝勒这样的纨绔,说起弓马,那可都是家传的手艺。两拨箭雨过去,就把冒头的卫兵悉数压了回去。
这六国饭店的武装,杂牌的很,哪国招来的人都有,看似长枪短炮、守卫森严,实际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没有多少,再加上,六国饭店内一共也没有多少卫兵,撑死了二百人,加上天师会香夫子带着的二百多人,满打满算,也就四百,可饭店外面围着的,可是八百多车夫,再加上大火封门,乱箭堵窗,这六国饭店的建筑本就不是个作战攻防的堡垒,一时间,整个饭店内,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富战魁看了看怀表,料想着敏贝勒也走的远了,当下一声大喊:
“散——”
富战魁一声令下,众车夫无一恋战,各自退回到了小巷之中,不多时,便散进了黑暗之中,他们是车夫,没有人比他们熟悉京城的每一条街巷,他们了解这里的地形,就像了解自己的掌纹一样。
“哥!这俩人怎么办?”佟霖阁扛着捆成粽子一样的香夫子和游泰来。
富战魁收住了脚步,拔出了腰间的刀,冷声说道:
“既然是贝勒爷的仇家,留他作甚?难道让他活着去找贝勒爷寻仇么?”
佟霖阁闻言,将香夫子和游泰来扔到了一口枯井边,富战魁上前,一人一刀,扎进了心头,将尸体扔进了枯井之中。
富战魁下令所有人撤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六国饭店门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熊熊燃烧的大火,和租界巡捕的警哨声在半空中回荡……
北京火车站。
富战魁、佟霖阁、郑矮子、安德海站成了一排,手搭凉棚,望着远处。
“贝勒爷到了!”
话音刚落,陆龟年和敏贝勒的身影出现在了站台之上,陆龟年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张凛之,和敏贝勒一起与众人见礼。
“让各位久等了!”敏贝勒还是那幅嘻嘻哈哈的样子。
“贝勒爷!我们来送您!”富战魁拱了拱手。
敏贝勒眼圈微红,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喘了好几口粗气,也没崩出半个字儿来,只是咧着嘴不停的傻笑。
“保重——”敏贝勒一咬牙,转身上了火车,仰头躺在座位上,将头上的礼帽押的老低,也不理窗外的郑矮子和安德海疯了一样的向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