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凶路(第4/6页)

“她一个孤儿,哪来的那么多钱?”

“婊子如戏,全靠演技。200块,睡不睡?”

“想赚钱想疯了,连自己奶奶死了都不知道。你爸当初怎么不把你射在墙上?”

“亏她还编了一个‘奶奶诈尸救她’的故事,心机婊!”

“人家宋存良家里有的是钱,造你谣有意思嘛?”

“就是嘛,良神又高又帅,是我的男神呢。”

此时惊动了学校,教务主任把周子涵叫到办公室,色眯眯地打量着她:“小周,你的事对学校声誉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校方讨论你的学业问题。当然,本着不放弃一个学生的原则,我很维护你。有些事,你懂。”

周子涵在他的脸上留下血红的掌印,当天下午就交退学申请回家了。

过了两天,校长亲自去周子涵家道歉,承诺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把周子涵请回了学校。

原来,这天上午,宋存良闯进学校播音室,举着麦克风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楚。

宋存良突然良心发现?

当然不是!

我躺宿舍里闲得没事,难得上了一次校园论坛,看到了这个帖子,顺口跟月饼讲了。

说来也巧,月饼做过周子涵的肖像画模特,两人偶尔微信聊几句,对她印象不错。月饼看人挺准,觉得周子涵不是那种人。我们俩一合计,晚上去那条巷子调查情况。

我沿着巷子走了两个来回,心里有数了。这条巷子出口位于坤位,也就是西南角,周子涵居住的楼房在东北角艮位。八卦分八门,“生伤杜景死惊开休”,艮为生,坤为死。

这种路称为“阳世黄泉路”。如遇死丧,死者生前有未完成的心愿,一口怨气不散,会从此路由死门至生门来回徘徊。体阴的人走过此路,哪怕是炎热的夏天,也会觉得光线暗淡,遍体生寒,听到些奇怪的声音。

想来周子涵祖母担心孙女,死后不肯离开,每晚仍在保护她。明白了这一层,自然是宋存良说谎。

我们当天晚上就去堵宋存良,至于月饼用了什么手段不方便说,反正过程很恶心,不过收拾这种人,用什么方法都不为过。

周子涵早我们两年毕业,出国深造了一年回国,去年开了个人画展,现在是国内小有名气的画家。

前段时间我还在微博看了她最新画作——《走》。

一双布鞋巧妙地构成了老妇人的脸,浑浊的眼瞳里,是一个佝偻身躯的老人牵着小女孩的背影……

 

书归正传——

这条高速路贯穿南北,分别是离位(休门)、坎位(景门),和阳世黄泉路完全不搭。东边是山右边旷野,也不像是哪种怨气成形,入脑成祟的格局。

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那辆货车和红衣女人,乱腾腾头晕得厉害。

“右前方,”月饼指着车外的西南角,“死门。”

我顺着看去,半人多高的杂草随风起伏,依稀能看到五十多米远的位置有个圆形土包,草丛里时隐时现两团绿光,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在黑夜里留下两道绿色残影。

忽然间,土包后面探出一个人影,哆哆嗦嗦爬了上去,上身直立,一双手向前伸着,晃了几晃,腰部如同折断,直挺挺地摔下土包。草丛一阵乱动,土包顶又亮起两团绿火。

我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段路封印着极重的怨念,到了特定时间,怨念化成阴气,影响过往行人产生幻觉,不断重复显示着生前遭遇的不幸。

月饼背起背包:“把车往前开一段,关了双闪,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省得再祸害别人。”

我把车往前开一百多米,跟着月饼下了车。越过防护栏踏进乱草丛,鞋底踩着杂草“沙沙”作响,草叶扫着衣服,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随时从草丛里扑出。

月饼倒是胆儿冲,捻着桃木钉扔上扔下:“南瓜,一会儿要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堵住生门撒糯米,我从死门抄后路。估计一根桃木钉就解决了,要是实在太厉害,就用你的童子血。记住,一定是中指,阳气最足。”

我想想咬破手指,肝儿就发颤:“干嘛不用你的?”

月饼接住桃木钉塞我手里:“You can you up。”

我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暗器水平,把桃木钉还了回去……

这么斗着嘴倒也不紧张,眼瞅着土包越来越近,那两团绿火突然消失了。

月饼猫腰没入草丛往西南角跑去:“别让它跑了,去生门!”

我左手糯米右手军刀,几步跑到土包东南角三丈远的安全位置蹲下,压着心跳,单等月饼动手撒糯米了。

等了一分多钟,月饼那边没有动静,我心里奇怪又不敢乱动,倒是把土包看了个清楚。

土包半米多高,顶端放着一块石头,压着几张残破的黄表纸,前面一米见方的范围,野草全都拔掉,泥土烧得焦黑,还有几块碎酒瓶子,倒像是一座野坟。